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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张 绣春刀!飞鱼服!锦衣再入宫!

    老朱家的皇帝有多么喜欢杀人?从朱元璋因为朱标之死后,为了给朱允炆铺路,直接干死他那帮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们之后,老朱家的杀人行为,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成祖朱棣,照样也是一个动辄杀得人头滚滚血流遍地的皇帝,锦衣卫不受约束、罗织罪名最初,就是在朱棣的放任之下,才开始萌芽的。

    嘉靖朝的时候,锦衣卫更是空前的鼎盛,不受朝野那些文武百官钳制的锦衣卫,抢夺审判权之类的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而且,还贼喜欢滥用私刑。

    锦衣卫诏狱,也就这么成为了比起天牢更加可怕的地方。

    所以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的骆家父子现在,脸上都出现了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看着越来越模糊的皇宫,骆养性长舒一口气,低声问道:“爹,你这么相信小皇帝?”

    骆养性已经清楚了自己老爹为什么要弄残自己手指的原因,当然也不会再去追问,反倒是询问起了自己老爹,为什么这么相信天启帝。

    自己老爹和文官集团交往甚密也就罢了,骆养性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更能可以说是半身儒皮!

    想事情也好,还是做事情也罢,总是会掂量一下轻重缓急,权衡一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对自己的名声,有没有损害。

    听着骆养性的话,骆思恭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宫门,长叹道:“养性,你知道陛下所图是什么么?”

    “陛下有英主之资,具太祖、成祖之像!”

    “而且今上不同于昔日之武宗,对咱们锦衣卫多有提防,今上不仅仅看重阉宦,同样,也极为看重我辈武人!田尓耕许显纯可以说得上是一句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然而陛下需要他们的力量,来钳制文官清流。”

    “所以陛下选择扶持我们父子,重建南镇抚司权威!”

    “这是多大的恩宠?”

    说到这里,骆思恭一挥袖袍,低声道:“养性,我和你一样,都和那些文官清流士子们打惯了交道,也没少受他们的好处。”

    “可是养性你别忘了,甭管咱爷俩,做多大的官,办多大的事,在那帮人眼中,咱们还是粗鄙不堪的武夫!”

    “然而若是陛下真能循序渐进,夺回君权,将大明,再度恢复的宛若昔日的成祖、太祖时期一样,那么我们这些武人,又岂会还受这般白眼?”

    “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呸!”

    骆养性悻悻一笑道:“可陛下毕竟年幼,放任魏公在这天下肆虐日久,民间早已将陛下看做了昏庸之君,如若陛下匆匆夺权,清流们以在东南,在山东的影响力,再次掀起一次叛乱。”

    “岂不会是天下纷纷响应么?!”

    自己孩子虽然也老大不小了,可是想的事情,还是太过简单!骆思恭拍了拍骆养性肩膀道:“陛下召咱们爷俩入御书房,谈了那么久,养性你就没听出来陛下的意思?”

    “陛下知道,我大明之军士,如果粮饷给足的话,是有着极强战斗力的,而辽东建奴之乱,不可不防,故而陛下让魏忠贤擅权,当明面上那个祸国殃民的人,而陛下默默承受昏君骂名!”

    “从而源源不断的,向辽东输送军资粮饷!”

    “这才有了,此时辽东的安定!袁可立也能顺利的班师从辽东回朝!”

    “建奴努尔哈赤在天启二年之后,在辽东,几乎被全面遏制,再无寸进,这个事情,养性你必须要看到。”

    “身居高位,眼睛不仅仅只能放在面前的蝇营狗苟,必须要看的长远些!”

    “这种,是大局观,养性,你清楚了么?”

    骆养性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那爹你的意思是,陛下真就是一直藏身于暗中,观察着这个世界,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么?”

    “如果真是这样,陛下登基已经有五年了,那暗中埋下的暗子,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了!”

    “难怪魏忠贤那权势滔天的大太监,面对陛下的时候,如此的唯唯诺诺!”

    看着自己大儿子的这幅样子,骆思恭不由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真当陛下如同民间所传一般,只是一个喜欢奇淫巧技的木匠皇帝么?”

    “那些民间的人,可没见过陛下,他们所得知的陛下形象,无非也就是东林那帮人,放出去的消息。”

    “东林那帮人,会说陛下好?你信么?我是不信!”

    “魏忠贤那厮,武艺高强,不在为父壮年时之下,饶是在整个大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手。”

    “但是他面对陛下时,那种惧意,是发自内心的!”

    “依为父观察,陛下气血旺盛,而且下盘稳定,很明显。也是有着武艺在身,而且现在缓过神来。”

    “为父觉得,陛下身边那散发的无形气场不仅仅只是陛下的天子气,同样,也有着我辈武人的杀伐气!”

    “陛下,绝非等闲之辈!若为父没有想太多的话,陛下武艺,也绝对在你之上!”

    “方才若是养性你在御书房,跟魏公大打出手,那么落在陛下眼中,我们骆家,又与叛国何异?”

    骆养性倒吸一口冷气叹道:“如果陛下真有父亲你说的那般武艺,那般心智,那我方才的确是鲁莽了!”

    “父亲做得对!”

    想到自己只是断了一根小指,骆养性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如果真是魏忠贤动手,他直接废掉自己食指又有何难?

    区区一根小指,无伤大雅,可是如果伤了食指大拇指之类的,那自己,可就得考虑换一只手握刀了!

    更别提,如果真的坐实了自己父子造反,那么骆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启帝口口声声太祖成祖,玩上一手灭十族,也不是难以想象!

    何况骆家本就是锦衣卫出身,世代荫庇之下,早已和锦衣卫糅杂在了一块,无法分离。

    而锦衣卫,说好听了,是天子亲卫,说难听了,跟东厂番子一样,依旧是天子门下鹰犬!

    当主人的,杀了自己不听话的狗,有什么问题么?朝堂上,会有人为骆家鸣冤么?

    骆养性很清楚,绝对不会有!甚至还会有很多人,拍手叫好!说狗皇帝自折一臂!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自己老爹这么大的年龄,也不是白活的,看事情,就是比自己要通透!

    突然,骆思恭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大手一拍,拍在了骆养性肩头,高声道:“养性!你今日回去,将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这几个字,给为父,好好的写上一千遍!”

    “长点记性!”

    宫墙外黑影一闪而过,骆养性眼角抽搐,瞳孔缩小,他看到了,那阴影中走出的几个阴恻恻身影!

    绣春刀,飞鱼服!

    那些人,同样也是锦衣卫!这个时间段入宫,天启帝,莫非还有别的后手不成?!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骆思恭一双大眼,在自己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长吁道:“行了,应该是没尾巴了。”

    “养性,你记住,从今日开始,你就把陛下,当成锦衣卫卷宗中的成祖皇帝来看!”

    “成祖皇帝靖难之后,焚毁了不少太祖朝锦衣卫的卷宗,所以太祖朝锦衣卫的荣光,咱们只能想想。”

    “可是成祖时的锦衣卫,是何模样,养性你应该清清楚楚!”

    “那时候的锦衣卫,可有文人清流,敢于当面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