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全球升温
西山镇地下防空3号工程点。
工人宿舍。
叶嘉正在电脑前处理公务,吱呀一声,单薄的宿舍门打开,只穿了一件褂子和短裤的段昂推门而入。
手里还拿着牙刷和毛巾。
段昂擦干净脸,侧身将毛巾挂好,走到叶嘉的背后,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顺势半个屁股坐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
“老婆,这边住着实在不是很方便,连单独的厕所都没有,你确定要跟我在这里常住下去么,隔音也不太好。”
叶嘉笑了下,一边处理着文件,也没有回头,说到:“这样不是很好么?免得你经常几个小时地倒腾,还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
“这样我们既能待在一起,也不影响工作,我简直太喜欢这种状态了。”
段昂将下巴放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默不作声了半晌,才开口:“但是这里环境太差,太委屈你。”
他的眉宇间还是有挥散不去的阴郁,整个人和几个月前比起来沧桑了太多,脸上的胡子尽管刮了又刮,可那种忧郁的感觉怎么都去不掉。
或许是从前的岁月太给他以轻松了,以至于现在的他整个人笼罩在低沉的晦暗中,怎么都鲜活不起来。
“这有什么委屈的,我挺喜欢的,真的。”
叶嘉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段昂的手背,侧过脸给了他一个笑容,又亲了一下他。
段昂这才勉强地笑了笑,“老婆,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别。”
叶嘉拒绝了,眼眸有点雾气,转而道:“其实这样挺好的,我现在才发现,有了孩子是真被套牢了,哪哪都去不了。”
“现在多好,我想和你住一起就住一起,你去哪个工地我就去哪个工地,两个人逍遥自在一点负担都没有。”
叶嘉和他十指相扣,“再等几年吧,太累了。”
既然叶嘉坚持,段昂也不再说什么。
搂着她温存了一会儿,段昂才起身穿好工服,就得上工去了。
工地还是那个工地,只是自从周平走后,段昂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家要养,有贷要还,他还真不想在工地上待着。
前两天周平还给他发消息,说他之前弄的太阳能的项目还不错,挺赚钱,问他要不要过去跟他一起干。
段昂答应了,说等这个工地结束,就辞职。
这个行业其实早该落寞了,如果不是这两年突然兴起很多国家项目,他早就该失业的。
“那个小段,今天可能有地震,你们进洞的小心一点。”
新的机械队长拉住他提醒了几句,段昂点了点头,“好。”
地震嘛,常有的事。
只要不是特殊通知的地震,工地上是不会停工的,最多就是通知一下叫他们小心一点。
到了洞口,这个大探洞已经非常深了,目前有足足25米,下面已经有人在开工了。
戴上安全帽,段昂进入升降梯顺利到了地底,再进入隧洞之中,找到他自己的挖掘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机械工作。
后期大型机械入场,所以对于段昂来说这个隧洞马上就要完工了,临近的工期就非常赶,段昂一行人刚吃完午饭,就被催促着过来上工。
哐哐哐——
挖掘机有节奏地工作着,段昂的机器在最里面,稍微一点的挖掘机则把挖好的土运出去。
忽然,段昂感觉到机器有一些晃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正停下来想看看怎么回事,就听到后方传来不知是什么机器的警报声,紧接着驾驶室内开始剧烈的晃动。
“地震了,快出去!”
外面传来大喊,段昂脸色刷地就白了,也不做多想,哐地一下推开驾驶室的门跳了下来就往外面跑去。
然而地震来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就在他刚跳下来的瞬间,这条长有12米的隧洞内部,那些被用作固定支撑的顶撑框架,便轰然倒塌了,一根巨大的钢筋结构砸下来,恰好就砸在前面那个工友的脑袋上。
他的安全帽瞬间四分五裂,五颜六色的脑浆几乎是没有犹豫地飞溅出来,那根钢筋就像筷子碾死蚂蚁那样,便这样轻而易举地夺去了他的生命。
无法言喻的愕然充斥了段昂整个大脑,而此刻坍塌的洞穴由远及近地朝他逼迫来,大量嚣尘随着滚滚喷出的血液席卷着,不断消失的光芒,强迫着段昂必须做一个决择。
啪!
无法进行更多的思考,段昂想也不想地爬回到驾驶室,就在他关上门的瞬间,整个洞穴轰隆隆地彻底坍塌了!
无数尘土和钢筋砸在驾驶室的上方,上方超过20米厚的地层不知道有多重,但段昂知道,它正在不断压缩着自己的生存空间。
哐哐哐!
咔咔咔!
车子的构架被压扁了,他感觉自己正在快速下沉,而上方单薄的铁皮车顶正艰难地支撑着一切,段昂此刻的情绪是空白的,甚至有一种病态“惊喜”的错觉,大概是出于某种“只要世界末日就能逃脱掉一切烦恼”的想法吧,他此时并没有感觉到恐惧。
大约是几秒钟后,坍塌停止了,周围也恢复了安静,段昂正以为已经结束后,第三轮地震,也就是这次地震的主角才真正的登场。
轰轰轰!轰轰轰!
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这次被压缩得更为狭窄,整个人跪趴在座位上,手脚都无法伸展,背部抵着车顶,而碎裂的挡风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段昂生怕它下一秒会爆炸开,所以尽量将脸朝向座椅。
震感再一次停止了,段昂则开始感到难以呼吸。
主要是这个姿势太过难受,而且如果再来一次地震,上面的压力再大一些,空间再被压缩一些,他可能就会以这样的姿势被活活压死。
此刻恐惧才开始侵袭他的全身心,他终于意识到他处在了一个怎样的环境中,耳边一片死寂,睁眼却是漆黑,他被活埋在地底下了……
“有人吗?有没有人还活着?”
因为担心声音会带来崩塌,所以他只敢小声地询问,但很显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他的声音究竟有没有传播出去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