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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锋芒)

    午时,烈日当空,夺目逼人的阳光直射在这金色的麦田上,微风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麦浪,此起彼伏着,蔚蓝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白鹭,忽而远逝,不见踪影。在麦田西北方,有一座被废弃的校场,原先是为驻扎在这里的官兵演武所用,自从凌华门把庙场设在此处之后,渐渐地也就替代了在此地的官兵的作用——护佑百姓,于是,校场渐渐被遗弃了,逐渐成为了李真人门下徒弟比武切磋的场地。

    此时,平日里无人问津的校场可谓热闹异常,里里外外围了两三圈人,皆是周边的村民乡亲,特地来此处看“神仙”徒弟们打架的,这也成为了他们每月不可或缺的消遣,成为他们农闲时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见校场上两名白衣少年正手持木剑斗的不可开交,一名身材较为高大,另一名则略微矮一点,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身材高大较为年长的正渐落下风,而年纪小一点的则轻松自如。

    此时韩平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斗大的汗珠,他从未想过自去年和孤云交手以来,他的长进竟如此之大!师傅师娘就在一旁看着,还有师兄师弟们和如此之多的围观百姓,更为重要的是!师傅先前曾交代过,此战事关凌华门三年一度的入门资格,“我一定不能输!”韩平暗自咬牙道。

    与此截然不同的是,宋孤云却是十分的平静放松,并没有把周遭人的目光看得太重,甚至对三年一度的入门选拔也并未表现出太多的上心,他拜师修炼的首要原因只是为了能够过活下去,他的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将他遗弃到这里,从此杳无音讯,孤云能习得一些仙法秘术,获得一副健康强壮的躯体,成为村民眼中的“小神仙”,同时还能得到师傅的谆谆教诲耳提面命,师娘的温柔细语,及几个天真善良的小伙伴……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砰砰砰”木剑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孤云剑法严丝合缝,步步紧逼致使韩平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漏出破绽被一击制敌时,只听“呀——嗨!”一声,韩平突然退至校场一角,掐指吟诀,只见他把剑在空中舞了几下,又猛地挥出。

    “三阳六味真诀!”孤云心中一惊,这是仙清御剑诀的招数!师傅一直是不让徒弟们在比武中使用的,仅让施展内功心法《三生诀》,没想到今日韩平由于思虑太深,求胜心切,竟被孤云打的上了性子,使出了禁术!

    孤云若是此时闪躲过去,那么剑气所裹挟的焰浪必定会伤及身后观战的百姓,可若是硬生生扛上这一招,怕是会伤及体肤内脏,孤云修为尚浅,只怕凶多吉少,只见孤云犹豫片刻,突然把木剑倒插于地,运起心法准备硬生生接过此招!

    “孽徒!”突然众人只觉一阵狂风袭来,只见李真人一挥衣袖便挡在孤云身前,那道剑浪霎时被狂风吹散殆尽,狂风的余波刮下台去,把村民百姓吹得前仰后合,左摇右摆,一个个十分踉跄狼狈,没人能看清方才李真人是怎么出现在孤云身前的,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瞬影,李真人就出现了。

    刹那间,四周阒寂无声,待围观的村民缓过神来,突然有人喊道“李、李仙人、是李仙人出手了!”顿时,村民们一个个大声嚷嚷起来,议论纷纷。

    “哇,真不愧是李仙人,太厉害了。”

    “嗨呀,仙人就是仙人,我眼睛都花了没看见怎么出手的……”

    李真人看了看韩平一眼,见他两眼空洞,神情呆滞,整个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手中木剑缓缓滑落,李真人微微摇了摇头,再不看他人一眼,负着手大步摇摆着向场外走去。

    “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一众小师弟纷纷上前把孤云和韩平围起了来,叽叽喳喳道,孤云也跑上前去“韩师兄,你……”孤云也不知如何开口,本就不善言谈的他更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是安慰?抑或是同情?

    “对不起,孤云,我、我……对不起”韩平突然失声捂着脸哭了起来,身旁的小师弟们又立马叽叽喳喳乱嘈嘈的安慰了起来,孤云低下头,又抬起头,盯着远方茫茫的田野,盯着那大地与蓝天的交接处怔怔出神,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