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临近,龙威镖局也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武林之中的各路英雄好汉,接到龙威武的英雄贴,自然是纷沓而至,一时之间,龙威镖局变得门庭若市。
白日里,一群身着各式奇装异服的武林人士,闲来无事,便围着演武台,叽叽喳喳,出谋划策,议论不休……
龙威武虽然对他们都是热情款待,但是始终有那么一点失望。因为这些人不是龙威武最期盼的,龙威武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修道之人,世人皆称之为凌云居士。
又等得几日,凌云居士终于来了……
龙威武站在厅堂,老远便看到了凌云居士,他高兴地猛拍大腿,一路小跑出来迎接:“哎哟,老哥哥,可把你给盼来了!”
此人一身素色长袍,好似天边云朵般洁净,一尘不染。他手持一柄拂尘,健步如飞,却是落脚无痕。
凌云居士虽然年事已高,却是精神饱满,白发鹤颜,仙风道骨。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隐隐中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落脚无痕,隔着很远却有一种压迫之感,足见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来人正是凌云门的掌门人,凌千秋,字凌云子,人们尊称他为凌云居士。
且说这凌云子,虽然不及龙威武影响深远。但是提起凌云居士,江湖之人,那可是无不挑起大拇指的存在。
当年龙威武挑战七十二门派,无一败绩。之后才去拜会,这罕与江湖来往的凌云门的掌门凌云子……
这凌云子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江湖之事并不感兴趣,也并不参与江湖武林的任何事情,每日只是在道观里研读古书,痴迷于阵法。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无所不精,若是论起排兵布阵,无人可出其右!
当年,龙威武与凌云子比试功夫,直比了一天一夜,未分胜负。最后反而是年轻一些的龙威武,饿到体乏眼晕,体力不支,于是叫停比试,休息用膳。两人一见如故,休息之时,又是下棋品茶,讨论阵法排兵,品谈古今之事,相谈甚欢,最后竟然忘了继续比武。
故而,于江湖世人眼中,皆不知龙威武与凌云子到底谁更技高一筹。只因凌云子与江湖之人素无来往,也无心辩驳,故而拥戴龙威武之众,略多一些……
龙威武这些年,生活好了,年纪大了,疏于练武,身体发福严重。可是这凌云子,却是一直痴迷武学,每日钻研学习,这么多年过去,身体依然和当初一样,当年就是这么老,现在还是这么老,当年就是这么精神,现在还是这么精神!
所以,若是论起现如今的功夫造诣,只怕是龙威武会逊色凌云子一大截了吧……
“凌云老哥哥,大驾光临我龙威镖局,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
龙威武见到凌云子前来,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凌云子一来,这一仗稳了。凌云子的功夫,早就略胜自己一筹,如今的功夫,更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他一人前来,足以胜过千军万马!
“恭朔兄,又拿老朽开玩笑?这世间之事,老朽均可置之不理。可是你龙恭朔,亲自提笔派人给我送去请柬,我岂能不来?”
凌云子挥了挥拂尘,和龙威武手拉着手,有说有笑,两个老叟,开心得像是两个孩子。
“凌云老哥哥,好些年没听到别人喊我恭朔了,甚是想念呐,哈哈哈……”龙威武和凌云子一边走路,一边聊着。
“怎么?难不成恭朔兄改字了不成?”凌云子微微一愣,打趣道。
“哈哈,凌云老哥哥竟说笑话,这人的名和字,岂能说改就改?这些年,别人叫我,都是龙老前辈,龙老前辈的,唉,好像我多么老似的!”龙威武拉着凌云子,前行指引着路,走向厅堂。
“恭朔兄,我们确实是老了啊!”凌云子在厅堂正中的八仙桌旁坐下。
龙威武和凌云子虽然交情莫逆,但是见面却是甚少,现在难得相见,促膝而谈,自然是言无不尽……
“诶,老哥哥说的什么话?我的确是老了,但是观之老哥哥你,真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精神了啊……”龙威武也坐下来,和凌云子有说有笑。
“哪里,哪里。老朽整日在道观之内,不出厅门,不见天日,身体早已经不行了。”凌云子谦虚地摆摆手。
“凌云老哥哥,我早就说嘛,你多来找我,我带你多走动走动,爬爬山,趟趟水,领略一下锦绣山河,感受一下美好生活,岂不美哉妙哉?”龙威武说着,手上比划着,似乎要说服凌云子一般。
“恭朔兄。老朽怕是不能陪你游山玩水……”
凌云子轻咳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说着:“这些时日,老朽在研究一个上古大阵,近几日恰逢瓶颈,又遇恭朔兄的邀请,便匆匆赶来。适才来时之路,忽觉茅塞顿开,故帮恭朔兄布上一阵,功成便须得告退,继续回观苦研。”
“啊!老哥哥怎么刚来,就要走?”
龙威武一愣,顿时眉头一皱,拉着凌云子的衣服不放开:“不行,不行,老哥哥怎么也要住上几日,等我们把事情完结之后,我亲自送老哥哥回观,如何?”
“恭朔兄,大可不必,我帮你在演武台之上,布上一阵,功成身退,便独自回去了。”凌云子捋着长长的花白胡须,连忙推辞。
“唉!也罢……我知老哥哥脾气,也不便强留。你个老顽固,打定主意,就算我五花大绑把你捆在这里,好吃好喝好招待,你也不能开心。”
龙威武见拗不过凌云子,只好作罢,叹了口气:“只是,不知老哥哥如何布阵?”
“恭朔兄可听说过天蚕之丝?”凌云子声音低了几分,凑到龙威武耳旁。
“天蚕之丝?”
龙威武浓眉一挑,顿时多了几分兴趣:“据说这天蚕之丝,非寻常蚕丝可比。这天蚕丝虽细如发丝,却是坚韧无比。寻常兵刃若是碰上,只怕会戟断剑折……若是将这天蚕丝织成衣服,穿于身上,便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是这天蚕丝,实在是世间罕有之物,我也是未曾有缘见过。”
“哈哈哈……”
凌云子捋着胡须,大声地笑起来:“说什么世间罕有之物,在我凌云观,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哦?难道,老哥哥有不少珍藏?”龙威武好奇地追问。
“恭朔兄,你看……”
凌云子将拂尘轻轻放在桌子上,从怀中取出一捆白玉色丝线。那丝线比发丝还要纤细几倍,晶莹剔透,在阳光照耀下,光彩熠熠……
“这!这,难道就是天蚕丝?”
龙威武接过来,这么一大捆,却是轻若无物,拿在手里,丝滑如水,隐约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龙威武费力地拨出一根,双手用上几分气力拉扯,那蚕丝竟丝毫未断。但是他的手掌之上,却多了两道深深的伤口,蚕丝深入皮肉,渗出潺潺血丝……
“诶,恭朔兄,你怎么这般小孩子脾气!”
凌云子赶忙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龙威武:“这天蚕之丝,怎可徒手用力拉扯,只会伤到自己。我这里有上好的止血药膏,快些敷上。”
龙威武接过药瓶,虽然双手鲜血,却是兴奋无比:“不曾想,这天蚕丝竟然这般坚韧锐利,果然名不虚传,真乃绝世之宝啊!”
“恭朔兄,若是你多用些力气,现在只怕是你双手已断!”
凌云子接过天蚕丝,顺势放在桌上:“这天蚕之丝,遇强则强,且不可用蛮力直接拉扯,否则只会伤到自己……”
“如此宝物,果然厉害。”
龙威武抹好止血药,又用布条包着手掌,却是难掩喜悦之情:“不知老哥哥,如何用这天蚕之丝帮我布阵?”
凌云子手捻须髯,仰天大笑:“那就要借恭朔兄的演武台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