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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飞叉太保墨麒麟

    红文插口道:“今朝有幸得见陈仓大师一面,真如我师父所说一般,菩萨心肠,和蔼可亲,仁侠可敬。”

    陈仓道:“姑娘,敢问尊师名讳,如此看重老和尚?”

    红文道:“我师傅他老人家有个绰号,江湖人称‘红拂女剑’。她老人家也是来见于合前辈的,我俩走散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何处。”后半句似是自言自语言,却语中甚是关切思念。

    陈仓道:“原来是红拂女剑的高足!哈哈哈,见了你师父替老和尚问个好。听闻九云庵已与峨眉山云霄观结了亲......”

    红文面色一红,截住陈仓话头插口道:“大师傅您就别提我啦!那这孩子后来呢?三教堂如今威震武林,武林中不管有何难题纠纷,大都会去三教堂调解的,最是公允。我从未见过大师您陈仓大师,不过您总不会见死不救,定是会好好安妥这孩子的。”

    采郎也催促道:“大和尚,你讲故事别卖关子啊,怎么跟说书的一样,我听说书的讲故事,每次都在紧要关头不讲了,要听书的拿钱方肯再讲,我又没钱,气的我都想打上他们几拳。”

    陈仓又停了一下,满含冀望的望着钟麘道:“那孩子体格奇特,仅睡了一夜后,第二天早起便吃喝如常人一般,目光如神。于合见了那孩子浑身的刺青,就决意收他为徒。”

    突然一个声音问道:“大和尚,你刚才讲故事,那孩子前胸后背刺满纹身,刺得是什么图案?”正是采郎。

    陈仓微微一笑道:“前胸刺得是一只墨麒麟,左右肩刺得是‘忠义’二字,后背刺得是被花团围簇的一支飞叉。”

    采郎道:“我要是也刺上满身纹身,肯定很威武。嘿嘿嘿。大和尚,你快讲故事!”

    陈仓续道:“三日上,于合离开我三教堂,同时也带走了那雪地里救回的孩子。二十年过去,这孩子如今已经是名满江湖,甚至威胁到了大宋朝廷!如今大宋皇帝已经命颜查散统兵六万为北路,调动前番大败南天侬智高的精兵为南路,由我朝大将狄青麾下将军黄大有为将,准备两路夹击,围剿那当年雪地里救起的孩子。”

    采郎、红文、金鳞齐声问道:“这孩子到底是谁啊?”

    连龙云凤都想出声发问,但却忍住没说,举目望着陈仓和尚。

    未待陈仓和尚说话,周天一缓缓而有力得道:“此人就在这君山寨!正是君山大寨主钟麟!”

    众人皆是大惊!

    连毕月霄心下也是有些错愕,心忖道:“十年未下摩山,皆言如今武林惟三教堂声望最隆,惟洞庭君山水寨势力最强,诚没想洞庭势力能大的连朝廷都欲除之而后快!”

    钟麘此时起身大声道:“不错!正是我二哥!那日承蒙师父和大师您救我二哥性命!二哥和君山寨内所有弟兄皆永铭心中。朝廷视我君山如眼中刺,容不下我洞庭水寨!当年大宋太祖皇帝不就曾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眠’的言语嘛?我伯父钟越,一生戎马,为大宋开国历经百战,却被太宗皇帝赐死!还被诏告天下,落个谋逆的罪名!我大兄长钟麒为我伯父喊冤,却惨死狱中!我和我父亲流离颠沛,浪迹江湖,隐行偷生!这段故事,又有谁知?如今世人还多有污蔑我钟家的言语!我倒是想为父兄报仇!可我二哥却说大宋开国以来,子民生活过的倒还过得去。当以众生百姓为念,莫使生灵涂炭!故而我等未曾打算向他赵氏复仇!却也不愿受他赵祯的辖制!只想在这洞庭湖得过且过。但他如今倒已是兵临洞庭!既来之,则安之!我洞庭湖水干!君山岛沉没!亦不会向他赵氏屈服!”

    钟麘此言一出,大船之上竟无一人续话。

    周天一闻言思量自身,又何尝不百感交集?

    船在湖上破水而行,唯听四周哗哗水声,有风吹过,几只鸥鹭夜啼。

    少时,惟有陈仓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一旦开战,对于君山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守住洞庭,不被攻陷。终究是百姓受苦难。弥陀佛!只是老和尚无能,阻止不了这一战!”

    钟麘道:“大块铸人,凝天地精华于七尺。男儿何惧哉?我大哥钟麟亦不愿一战,但眼下已成水火之势!来则来矣!纵观大宋满朝,与我钟麘水战而匹敌者,恐怕还没有!”言语慷慨自负,甚是豪气。

    周天一正在郁闷中,闻听此言,心忖道:“我周天一虽受灭门之灾,便气志消沉!不及钟麟钟麘矣!妻儿离散,总可以寻找。天下之大,朝堂之上不能安身,江湖之中自有天地,方不负这七尺之躯!”想到此,周天一道:“说得好!钟寨主,此刻惟恨无酒。若是有酒,必与你痛饮三百盏!”钟麘接道:“寨内有陈年洞庭老酒,敬候周兄品尝。非是我钟麘不好客,只是此番朝廷大军压境,我洞庭不知是吉是凶,诸位之事完结后还请及早离开。若钟麘大难不死,来日再行款待。我二哥今日甚是繁忙,但周壮士到来,他必是欢欣!”

    正在此时,船头兵丁掀开帘子,进来禀报:“已到大寨!”言毕,挂起帘子,站立一旁。众人起身准备登岸,早有一名壮汉,戎装打扮,腰间悬剑,大步过来,施礼道:“箭锐寨尉迟祝英恭迎寨主贵客!”又转身向钟麘拱手俯身道:“禀寨主,大寨主闻知陈仓大师和几位到来,特命末将已于豹貔庭外备下酒宴,为贵客接风!”

    钟麘喝道:“尉迟将军,为何不在大厅待客?此番岂不是让人笑我洞庭慢客么?”

    尉迟祝英道:“回寨主!大厅内灯笼桌椅皆被打斗损坏。暂未修整!”

    钟麘面色转怒,大声道:“何人在我豹貔庭撒野!你等为何不拿下?”

    尉迟祝英唯唯诺诺了片刻,道:“寨主息怒!金灯剑客带了年轻剑客来求见寨主,一位蓝衣,一位白衣,寨主未在,末将便安排三人在豹貔庭等候。哪知那两位年轻剑客不知是何原因打将起来,那蓝衣剑客不敌白衣剑客,将厅内灯笼桌椅等物件悉数打坏,想借机出走,却被白衣剑客缠住。现在两人正在豹貔庭外打斗!”

    钟麘瞪着尉迟祝英道:“我问你为何不拿下在我洞庭撒野之人!?”

    尉迟祝英心内大惧,回道:“金灯剑客在旁,不许属下们出手...属下未敢得罪。”

    钟麘吼道:“谁都不行!洞庭湖谁都不容放肆!只能惟我二哥号令!赏刑寨何在?将尉迟将军杖责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