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别人把枪口对着我。”
趁着对方略微分神的一瞬间,宝玉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反击,先是右手一记掌刀撇开了枪杆,随后左手握拳,一招黑虎掏心直接将睡衣女子掏飞。
因为对方是个如水的女孩,故而他也很自觉的留了九分九的力道,没有趁机痛下杀手。
饶是如此,这一拳也几乎将睡衣女子的五脏六腑都给掏碎了,现在正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喉咙里似乎被人塞进了一只鸡,抽搐着发出一连串怪异的呜呜声。
见自己一拳将对方打成了这副惨样,宝玉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起来,他觉得这现场要是还有另一个自己在的话,保管会跳出来英雄救美,行侠仗义的。
“你没事吧?”宝玉耸耸肩,弯腰搀扶起女子:“枪械是很危险的武器,女孩子家家可不能玩这个。”
“呸!”睡衣女子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宝玉的脸上重重的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唾,随后咒骂道:“杀千刀的贼!若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哥定会叫你不得好死的!”
“可是我已经动过你了。”宝玉一脸的无所谓:“今晚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我才没打死你,要不然我的黑虎掏心真掏起来,没个十下八下,是绝不会停的。”
“只打得女人的乌龟!吓唬谁!”睡衣女子外表看着文文静静,性格却很是泼辣:“王八操的贼骨头!下九流的贱种!活该一辈子溜门撬锁讨饭吃!”
“闭嘴!”虽然自诩替天行道,但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宝玉也有些受不了了,同时对对方不知死活的狂妄行径也有些纳罕:“你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不知道我会杀人的吗?”
“你杀一个试试!”女子看起来是刁蛮惯了的,丝毫不畏惧宝玉的威胁,扯开喉咙就要大喊:“抓……!”
宝玉没等她喊出声来,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随后冷冰冰的剑刃便架在了对方雪白的脖颈上,威胁道:“好一个不知死的蠢货!你若再叫喊,小心你的性命!”
锋刃割破了皮肤,睡衣女子才猛然惊觉害怕,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出一声,唯恐丢了小命。
见对方终于老实了,宝玉满意地笑了笑:“小姐放心,我是个实诚心善的好人,走门窜户的君子,只因天冷缺了一身御寒的衣物,故而到小姐家中买卖些货物,保管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说完,从破布包袱里掏出刚得来的瓷瓶、香炉、字画等这些不好出手的物件,一一现场估价,做到了买家卖家间的短平快式对接,真正实现了行业闭环……
宝玉从小杂学旁收,加上家里的珍藏又丰富,因此眼光极毒,报出得价格都十分贴近行情价,倒是真如他所承诺的一样,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总共承惠白银一千一百两。”宝玉劈里啪啦一顿口算,随后报了个总价,才接着提醒道:“我这里只收现银子!”
这通操作下来,饶是睡衣女子思想前卫,也不免给整无语了,愣了半响,方才回答道:“我没这么多现银……不过我爹屋子里有!”
“一客不烦二主,你这里有多少,先拿出来,剩下的给我写个欠条,改日再来与你结算。”宝玉说完让开剑锋,归剑入鞘,却把掉在一旁的火枪仔细收在手里,熟练地退出了枪里的弹药,把剩下的枪体当做木棍,恶狠狠威胁。
睡衣女子无法,只好带着宝玉进了自己的闺房中,摇醒了一个睡得跟死猪似的值班丫鬟,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吩咐道:“珠儿莫要惊慌叫喊,只管将我的宝箱与钥匙一并给我取来。”
“是!”这个名唤珠儿的值班丫鬟虽然贪睡,倒也有几分见识,知道眼下情况不宜轻举妄动,便依言取来了宝箱与钥匙。
“打开它。”宝玉指了指箱子,谨慎地命令到,他知道有些富贵人家会安装一种暗藏机关的箱子,专门用来对付强盗窃贼。
“胆小鬼。”女子嘴唇嗫嚅,最终还是没敢直接说出口。
“别这么看着我。”宝玉被对方的眼神和表情给恶心坏了:“你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是民脂民膏,我今天取来还之于民,正合天道。”
说完,将宝盒中的物件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见都是些金锞子、银锭子、首饰宝珠之类容易出手的,便也不细看,原样用盒子收了,藏在怀中,又找来笔墨纸砚,叫那女子写下了一张白银八百两的欠条,才总算结束了这趟罪恶的旅程。
欠条落款处,写着一个娟秀的名字:张月华。
“谢谢张小姐今晚的配合。”宝玉收拾好欠条,给了女子一张大大的好人卡:“你真是个心善的好人!”
临走前,宝玉当然也没忘了此行的关键目的:一件御寒的棉衣。
奈何小姐闺房之中,却并无合身衣物,只好扯了一床棉被,叠好了背在背上,权且对付一晚,明早便能寻回贾府的路。
“你说你今日所为合于天道,我却不服!”等宝玉转身出了门,被敲诈惨了的张月华越想越气,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夺了我家的钱财,还不是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最多分润穷人几个铜板而已,也配叫替天行道吗?我张家自今年开春以来,每日为难民施粥,赎买他们去南方安家落户,所作之事桩桩件件合理合法,难道还反不如你这个杀千刀的贼吗?”
星光下,宝玉立于墙头,闻言顿时僵住。
“你要辩经,我便同你辩经。”跳下墙头,宝玉去而复回,走进屋中,将枪剑一统拍在桌上,对着丫鬟珠儿大声吩咐道:“泡茶来!”
可怜的小丫鬟被吓得不知所措,眼巴巴看着张月华,等她点了头,方才战战兢兢地沏了两杯茶。
“去睡你的吧。”张月华对着珠儿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危险,让她退下:“我和这位公子有些话要说,你不必打扰。”
“好个奇怪小姐。”宝玉稀奇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难道你不害怕吗?即便算你胆大,这事若传扬出去,恐怕对小姐的名声影响也不好吧?”
“我可不怕这些,莫非你怕了?”张月华嬉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呢,没想到却还怕着这‘礼法’二字啊。”
“礼法算个屁!”宝玉恶狠狠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