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孙绍祖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宝玉此刻的心中着实有些懊恼,他原本可没想闹到这般地步。
换衣服、喝酒、用砖头、扯赌债,只要没打死人,这些在日后都是有操作空间的。
“好个孙绍祖!给小爷我装死逃债是吧?”宝玉眼见场面就要失控,连忙起身诈道:“你等着,今天的这顿打仅仅只是利息,过几天我还来,你要是还拿不出,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一边骂,一边就要大踏步的开溜。
只是这孙绍祖到底不比寻常草民,乃是当朝的指挥,品行再烂,手底下也用银子喂出了几个心腹,此刻见恩主情况大大地不妙,连忙下令,组织起那些还搞不清状况的军汉们集结起来捉拿凶犯。
好在这帮军汉大多是来赌博寻欢的,兵器并未随身,因此只用身体遮挡,却如何是宝玉的对手?
人群之中,宝玉左支右挡,指东打西,百来号人竟然近不得他的身,任由他冲开了一道口子,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凶徒休走!”孙绍祖手下的一个军官仗着自己是练家子,本不欲参与,奈何宝玉实在是生猛,偌大个龙骧营居然有拦他不住的架势,不免着急上火,怕这事传扬出去不好听,他的脸上也不好看。
几个孙绍祖的心腹死党一见此人出手,俱都松了口气,喜上眉梢:“有王教授出马,这该死的凶徒定是跑不了了!”
龙骧营的王猛王教头,乃是军户出身,自小在军中历练,至今已有三十四年,一身武艺通透纯熟,尤其擅使枪棒,现任营中武学教授,为人最是刚直。
只见其言未毕,手上早已抢过一条长哨棍来,劈头盖脸就是一棒,这一棒虽简单,却直取宝玉势微力老之处,极不好招架。
宝玉未曾防备军中有此等好手,一个不好,受了对方的当头一棒,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欲倒。
“左右,快与我拿下!”孙绍祖的心腹小厮立马逮住了机会,厉声下令道:“快捉住这个狂徒,人人都有犒赏!首功者再赏白银一百两!”
钱财动人心,重赏之下,众军汉一时个个奋勇争先,都想拿住宝玉来邀功领赏,七手八脚之间,居然将宝玉的上衣都给扯了个稀烂。
昏黄的火光照耀下,一具汉白玉雕般闪着宝光的完美躯体彻底暴露了出来,配合上刀刻斧凿一样的肌肉曲线,直接就让在场的一众糙汉感到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这差距实在是太太太太大了,大的犹如在泥沙堆里混入了宝珠,煤炭丛中掉进了雪粒……
众人集体掉线中……
等宝玉总算清醒过来时,却发现现场的气氛十分的诡异,一帮大老爷们居然对着自己的身体发呆,顿时冷汗直冒,大骂一声:“入汝等母!要打便打,谁再多看一眼,小爷就把谁的眼睛给抠出来当鱼泡踩!”
“你究竟是何人?”正扶着孙绍祖尸体等待军医来抢救的心腹小厮眼睛瞪得尤其滚圆,眼神中还带着明显的吞咽与咀嚼。
“莫名其妙!”宝玉见众人俱都有些痴呆,心下一喜,借着浑身油滑的汗水,暗运崩劲,一下便甩开了擒住自己手脚的几个壮汉,随后脚下生风,一溜烟便闯出了重围,顺带放倒了数十人。
那个偷袭成功的王猛也在阻拦者的行列,不过这次被宝玉用上了认真一拳,直接就给干翻在了地上。
倒地之前,这位颇有荣誉感的王教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气死。
出了龙骧营校场驻地,宝玉并不停留,只是没头没脑地在神京城里乱撞。
恰巧这神京城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都城,其中的建筑的繁杂程度堪比迷宫,胡同街巷四通八达,环环相扣,就是老神京人,到了不熟悉的地界,也要迷失了路。
这种情况下,身手敏捷,飞檐走壁的宝玉很快就甩开了追兵,虽然自己也迷了路,但只要等天明时登高远眺,便可辨别方位,因此并不十分担心,只管往楼密巷深之处闯,竟渐渐跑进了城北的一处贫民窟里。
老神京向来就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城北乃是下九流的聚集地,多有娼妓、货郎、戏班等操持贱业的人因无处可去,暂住于深巷中的窝棚。
宝玉的深夜闯入,打破了这里的绝望空气。
“抱歉抱歉,借个路……”宝玉刚一开口,就发现这里乃是真正的死胡同,胡同里大大小小的窝棚下横仰竖躺着无数的人,大多表情麻木,对宝玉的到来视而不见。
只有在胡同的最里面,有几个壮实些的汉子围着一堆炭火坐着,旁边还陪着几个年老色衰的老破鞋,见宝玉来了,都露出了凶狠警惕的神色。
“咳嗯!”宝玉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要抱歉告辞,却看见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里,便偷偷从汉子们的锅灶里偷取了一块烤饼,不料竟还是被人发现,啪一下就是一个大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嘴角流血,脸颊肿胀。
“住手!”宝玉平生最见不得这些,连忙出声阻止:“她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望各位好汉饶了她,我这里还有些碎银,给各位平时买些茶水喝。”
正说着,一摸内衬,才发现自己的上衣早被撕毁了,衬里的几两碎银自然也早掉在了龙骧营里。
“公子不须忙。”领头的一个汉子见宝玉这一身美玉也似的白肉,知道来者不凡,便开口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汉,只是天桥下面耍把式卖艺的下等人,公子要赎这小丫头也行,只是她是个被抓了现行的,要价自然高些……白银三百两如何?”
“呵呵。”宝玉冷笑道:“此人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赎她?”
领头的汉子当然也知道,但他赌的就是宝玉是个善心泛滥的公子哥,自顾自道:“既然非亲非故,那小人就要依这里的规矩办了,只是这小丫头这么瘦小,怕是经不起我们这里十来号人啊。”
“霍氏泥********顿时无名火起,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威胁自己?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