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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贾宝玉雪夜上嵩山

    黛玉把话说完,不等宝玉回答,提足便走,只留下宝玉像个呆头鹅痴痴傻傻,僵立于柳堤之下。

    好半天,宝玉才缓过神来,沿着园中出门的小路,急急忙忙出了园,路上遇见相问的丫头婆子,一概不理,径直往荣国府荣禧堂而去。

    今日正是贾府老爹贾政回京述职的日子,贾政一早,便到老太太屋里请安,期间自然少不了与老太太商议宝玉之事。

    “儿子在岭南时,闻说宝玉弃文从武,不知母亲是何想法?”贾政磕过头,行过礼后,方才问起宝玉近况。

    贾母见问,顿时喜上眉梢:“我说宝玉最像他爷爷,果然不错!自他弃了那些子书,身子骨也强了,精神头也有了,每日的饭菜都能多吃三大碗!待会儿你见了他,保管要不认得了!”

    贾政见老太君这般高兴,虽然心里不信,但也只好顺着贾母意思说道:“是了,咱们家原是武荫之属,宝玉这孽障文事既误,自该习武事以修身,才是正理,只是母亲又为何早早给他与林丫头定下了亲?”

    “与林丫头定了亲,有什么不好吗?”贾母沉声质问:“她林家也是累世的公侯,难道就因为现在死绝了,便配不上你的宝贝儿子了?”

    “不敢!”贾政连忙低头认错,不再深究。

    好在宝玉持刀威胁王夫人的事,因贾母早就下了死命令,不许外传,因此贾政并不知道,只是奇怪贾母为何出尔反尔,明言宝玉不宜早娶,怎么突然变了卦。

    他做为贾府中唯一一个有实职在身的当家人,自然知道金玉良缘的好处,但贾政自诩儒正清流,“孝”之一字最为看重,因此不敢逆了贾母意思,诺诺而退。

    一出门,便有两个清客相公善骗人、不顾羞来报,说宝玉正在荣禧堂等他。

    “这不知正道的孽障!”贾政冷哼一声:“不读书!我倒要看看他不读书还能有什么出息了!”

    说完带着两个清客,匆匆进了荣禧堂,早见宝玉跪在堂下,观宝玉的样子,确实健壮不少,心里的火也熄了一大半,佯装怒道:“无礼的畜生!一大早不去请老太太安,跪在这里作甚?”

    宝玉一声不吭,先原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才道:“回老爷话,儿子此来,是向父亲辞行来的。”

    “混账东西!”贾政见宝玉又要作妖,怒火复生,大声呵斥:“好端端地,为何辞行?”

    “儿子近来习武有成,欲外出游学进修,望父亲成全。”宝玉低头回答道。

    “好个轻狂的小畜生!”贾政闻言,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瞧见大花瓶里插着几支腊梅,便抽了出来,没头没脑地乱打,边打边骂:“你才学了几天的武?偌大个京城就没你的师傅了?”

    宝玉跪在原地,不躲不避,自说自话:“圣人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今天儿子来,是要告知父母,以免父母担心,只是儿子的游学主意已定,心意已决,还望父亲宽恕成全。”

    一番话说完,便跪伏在地,任凭贾政“畜生、孽障”的乱打乱骂,也不再出声。

    贾政气极,拼着狠力把宝玉打了一刻多钟,直打得宝玉满头满脸的血痕,才被两个清客门人拉住,口中犹自高喊:“忤逆子!气煞我也!”

    “望父亲成全!”宝玉见贾政不打了,才复起身求道。

    “孽障!孽障!你要去自去!”贾政气愤不过,发了狠:“只是别叫家里给你一分钱!一个人!”

    宝玉心中自有计较,早等着这句话,立马应和道:“谢父亲成全!儿子此去,若跟家里要一分钱,不算好汉!”

    说完,便故技重施,扭头就走,留下贾政独自在风中凌乱。

    宝玉辞了贾政,带着满脸的血痕,绕进贾母房里,唬得老太太大呼小叫,连忙喊了贾政来,怒斥了一顿,先劝宝玉放弃游学,见劝不动,才无奈叫鸳鸯从房里取来许多银子银票,又叫来几个精明强干的家仆,命他们跟着宝玉随时伺候。

    不一会,王夫人也得了信,一开始也是抹着眼泪苦劝,只是宝玉此时心如铁石,毫不动摇,只答应下过了年后再动身,余下的一丝不让。

    王夫人无法,只好也给了宝玉二百两体己的银子,便抹着眼泪回房去了。

    宝玉得了健奴银钞,谢过老太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心里盘算,自己此去第一站,乃是嵩山大禅寺,若以王侯公子的身份客居于寺,定然瞧不见寺内的虚实,少不得要落了这头上烦恼的鬓毛,以和尚的身份蒙混进去了,才能窥见其中究竟。

    因此,宝玉暗下决心,此次出门,只能带些许银钱银票来防身铺路,其余一概不带,方才算得上是历练。

    主意既定,与王夫人约好的年后日期自然也不能遵守了,宝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夜做书一封,交予袭人,令她明日再转交给贾政,自己却借口月夜赏雪,逃出了贾府,独自一人踏上了去中州的路。

    自小到大,除了元宵灯节,宝玉还从未在其他的日子里见识过深夜中的神京城是什么模样,眼见四下无人,宝玉飞身踏雪,沿着大道一路飞奔,把自小学的那些个规矩、礼节,统统丢在了脑后,心中只好像燃着一团火,非得要这样子放浪形骸,才可发泄出去。

    一边跑,宝玉一边高唱道:“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路上,因他高声叫喊,沿途的不少人家都点着了灯出来查看,好在未撞见巡夜的兵卒,否则非得扭送官府不可。

    这样的结果颇让宝玉有了一种恶作剧成功了的快感,于是连着把这首《寄生草》翻来覆去唱了好几遍,最后更是由着自己兴头,停在了“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这一句上。

    “芒鞋破钵随缘化!芒鞋破钵随缘化!”宝玉唱得兴起,呆性大发,掏出怀中的两张银票,拿出火折子,吹出明火来,将银票点着了,看着它化作星星火光,才觉痛快。

    “梆!梆!梆!梆!四更天了!夜深人静!小心火烛!”

    远处,有更夫打着梆子,报更巡夜而来。

    宝玉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夜的荒唐,要是被当贼人给抓了,可是万万的不妙,于是赶紧偃声屏气,悄步疾行。

    不多时,到了城门口,早有一批赶着出城的小卒小贩等着开门,宝玉敛好了衣裳,混在其中,夜色昏昏中,倒也并不显眼。

    “当!当!当!当!当!”

    城楼之上,晨钟敲响,其时三九凛冬,夜长日短,天只蒙蒙亮,宝玉顺利出了神京城,望南边的中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