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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狡兔

    “驾!驾!”

    快马疾驰而过,留下纷飞的草叶。

    李正言一边驾驭战马一边小心地观察四周,此刻的樊川林中似乎安静平和许多,并没有暗卫伺机而动。

    “必然是牧之那边吸引了神策军。”李正言喃喃道,他知道杜牧也很难坚持太久,自己的动作必须加快。

    然而就在他左右遐想之际,两侧忽闻穿风利啸之声,李正言下意识地低头扶住马身,这声音太过熟悉,在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之时,常常面对那些骑射高手,当他们利剑离弦之际便会发出这等箭鸣。

    果不其然,两支箭矢擦过李正言的后背刺入两侧的树木之中,这一番暗袭惊地李正言一阵冷汗。

    他立马调转马头从侧面隐入深林之中。

    两名弓箭手一见人影消失立马从草丛中探出头来,他们小心谨慎地四下观察,并蹑脚前进,试图对刚才战马隐入的地方实施包围。

    这支小队深藏不露,早已埋伏于此,三人配合似乎极为严谨,两名步弓手身着绿色外衣,张弓搭箭警惕地扫向四面,而手持横刀的头目则在两人身位的中央,每人之间间隔约十步,对李正言那一面形成包夹之势。

    忽然战马若隐若现,那神策军头目立马警惕起来,他有着规律地挥动手指,这应当是他们这类暗卫专属的指令,而两侧的步弓手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向两边拉开距离,瞄准了那匹战马。

    正在他们小心地观察之际,忽然战马一阵嘶鸣从那林中冲了出来。

    但令人惊讶地是,战马虽然嘶鸣而出,迅捷猛冲,但那马背之上却并未见到骑手。

    然而这些训练有素的步弓手早已条件反射般射出箭矢,那箭矢直冲马背之上,精准无误,却两相交汇,双双射空。

    两个步弓手正惊讶时,李正言箭步从一侧袭来,一刀砍在一名步弓手肩头,瞬间将之毙命,而他没有停歇,立马手执弓箭低身滚向一侧,顺势躲过另一名步弓手的射击。

    一气呵成,起身之际,他立身搭箭,飞矢直奔另一名步弓手。

    一箭封喉。

    动作利落,一瞬之间只剩下两具直挺挺倒地的尸体。

    那坐镇中央的神策军头目拔刀而立刚想冲上前,只见李正言已然张躬死死瞄住他的脑袋,眼神里只剩下轻蔑。

    “来吧,杀了我!”

    “把剑放下吧,你输了,”李正言缓缓说出这几个字,他看着面前这与他不过同龄的年轻人,实在不忍就此击杀之。

    “你侥幸偷袭成功而已,何谈得胜!”那年轻人还是不依不饶他气愤万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

    “神策军的戍副?”李正言看着他半覆甲的甲胄,估计他应该是一个低级军官。

    “神策左三军南城镇戍副志大茂,绞杀贼寇,死而无憾!”

    “神策军乃是护卫天子京畿,我非贼寇,尔等受命奸邪,本不至死,”李正言缓缓后退,跨上战马,“走吧,志大茂,希望日后你能把手上这把刀砍向真正的敌人。”

    说罢,李正言驾马继续向樊川深处而去,只留下愤慨未消的志大茂站在原地。

    杜牧没有选择正面对抗潜伏的神策军,他想到了一切可能导致最后局面失控的选择,唯有这个选择可以保证不出问题。

    一首简单的诗句。

    “城南风雪止,孑然夜归人。”

    他仔细地写完这句诗词,让李正言带在身上前往樊川别墅面见杜悰。

    而此刻的他却悠然自得的站在兴国寺的大堂之上,细细品鉴面前的精美佛具,烟雾缭绕之中和身旁的僧侣侃侃而谈,若不知晓实情者,还真以为他只是一位文采斐然的富家公子正在消磨午后闲暇的时光。

    然而一阵惊动声传来,大门外闯入一队人马。

    为首的一眼看去便知是神策军长官,他带着十几名士卒和十几个武僧进入了大堂之中。

    “神策军缉凶,闲杂人等速速离开!”那头领说着,兴国寺那些不明所以的僧人慌忙离开了大堂。

    只有杜牧依然静立于上,丝毫没有半点慌张与疑惑。

    “堂上何人!”

    杜牧侧首,仍然无比平静,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腕,转过身去,“扬州商人李大缸!”

    “什么!你就是李大缸!”

    神策军首领惊讶万分立马拔出横刀,身后的士兵一个个警惕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佩刀。

    “不错,鄙人便是自扬州府前来长安做生意的商人,姓李名大缸,”杜牧立马恭敬地向面前的神策军长官行礼,“这位军爷,小商有礼了。”

    “是这个人嘛?”那长官亲切温和得问道一旁那假装楚楚可怜的张舒渺。

    “军爷,就是此人,此人掳掠小女子,自称什么扬州商人,都是狡辩罢了,他就是绿林强盗!军爷为小女子做主!”张舒渺娇嗔着躲在那长官的身后,这神策军长官不由得身子一震,立马严肃地问向杜牧。

    “你,李大缸,这位姑娘控诉你掳掠民女,欲强暴于她,现在我等神策军立即缉拿你归案,带到大理寺审定!”

    “一派胡言,”杜牧扯起嗓子,蔑视地看向那些士卒,他这一副高高在上,似有背景的样子还真是唬人,让那些神策军有些许忌惮。

    “你们不知我是干什么的吗!竟敢如此和我说话。”

    “你做何事?”神策军长官试探地问道。

    “你这官阶太低,我秘密执行上官要事,你们在此阻拦我,耽误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杜牧怒目而视好不威风。

    “你!”那神策军长官转念一想,这样子不像骗人,便有些生怯,“何事你与我一人说,我们不明真相怎么敢放你。”

    “那你上前。”

    说罢,那神策军长官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杜牧故作神秘地附在他耳边,那眼神幽幽,活像执行重要使命的官员。

    “我乃骁卫将军仇公亲自密令,缉拿反贼杜牧之密使!”

    “啊!”那神策军长官吓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杜牧一把抓住他,言语更加严厉,“此女子却为良家妇女然而抓捕杜牧过程中,意外卷入,才误会了我。”

    “你……你……”那神策军长官虽未完全信任但见杜牧一副官僚之像,八尺身躯,栩栩而立,也不敢怠慢,“我要上禀长官,另外,您说您抓捕杜牧,其人何在!”

    “哼,你真是大胆,”杜牧上下打量,看得那神策军长官一阵发怵,“如此重要的事情也能透露给你,我此刻正在查验,却被你等阻拦,可知何罪!”

    “这……”那神策军长官越发有些担忧,可他却仍然不敢就此放松,“可……上面有令……您不能让我难做您的身份……”

    “也罢,本官也知你难处,这样吧,你与我一同寻那杜牧,”他又悄悄附在那长官身旁,“我已然知其线索,到时抓到人,你我皆有功,这样你既不用担心我的身份也可以一同领赏,我们何必麻烦呢。”

    “这……这……”这话一出,那长官顿时心动,竟有些拿不住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