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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运输之痛

    这一天直忙碌到半下午,朱由检揉着脑袋问道“文通,今天该见的人都见了吧?我想歇会!”这么大个厂子,各种事务太多了,这一天下来朱由检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文通看着朱由检揉脑袋,感觉自己脑袋也涨涨的,跟在朱由检身边见他随口化解各种难题,把各种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由感叹到底是王爷啊,这能力简直让人望而生畏,他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暗暗跟着信王殿下学习。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札才回答“殿下,还有一个人要见,他已经等候一下午了。”

    “谁?”朱由检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

    “就是隆兴发的苏掌柜,苏宏利,您交代了让他今日来见您的。”

    “哦,广州府的代理商是吧,赶紧让他来,我都差点忘了!”朱由检恍然大悟,这个人必须得见一见,很多事要问他呢。

    “学生苏宏利,见过信王殿下,殿下千岁!”苏宏利四十几岁,身穿青色长衫,体态并不如一般商人般臃肿富态,反而稍显清瘦,如温文尔雅的书生。

    “苏先生是读书人?”

    “当不得殿下称呼先生!只是年轻时候有个秀才功名而已!”苏宏利当然不知道先生是朱由检不小心说漏嘴,只是对男性的统称而已。他好奇的打量着信王,这规划整齐于世不同的厂子,以及厂子里生产的神奇的镜子,这些都给信王殿下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如今看信王殿果然不同凡人,坐在那虽然面容稚嫩但双眼充满智慧,眼里沉静如水似乎已阅遍千山万水,竟还如此的礼贤下士。

    “本王请苏先生过来是有事相求。苏先生经营的商号遍及广州府及沿海各地,希望苏先生能替我寻觅一些东西。”朱由检直接说道。

    “信王殿下万莫再称呼先生,殿下要寻什么事物尽管吩咐。”苏宏利经商几十年,此来自然也有所求,既然信王殿下也有所求,这就最好了。

    “那,本王就叫你苏掌柜吧,苏掌柜应该知晓一些番邦外臣吧?比如佛朗基人?倭人?甚至是红毛鬼?希望苏掌柜替我收集一些他们带来的各种作物种子,只要是我大明朝没有的,都要!或者是他们带来的稀罕物,都要!”

    大明朝这个时候是禁海的,苏宏利当然知道这些欧洲人,而且私下走私出去的瓷器丝绸可不少。但是这都是暗地里的,如今信王殿下没有打探,而是直接让自己去收集。他稍一迟疑,否认接触过这些洋人是没有意义的,本就打算高价出售一部分镜子给这些洋人。就道“好的,我这就传信回去,让人收集。”

    “如果有愿意来京城发展的也可以让他们来找本王,本王对他们的文化很好奇。”朱由检又交代了一句,这个时候能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的洋人都是宝贝啊,这些人都是冒险家,传教士,大商人,军人或者说海盗,起码也是熟练的水手。

    “好的,学生定为殿下尽力搜寻。不过殿下,学生此来也有一事相求!”苏宏利看信王殿下已经交代完毕有送客的意思了。

    “哦?苏掌柜的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能办到的本王定帮你办到。”

    “殿下的镜子是统一出货价及统一零售价。但是学生却远在广州府,路途遥远运费要比京畿附近的商号多出十倍不止。想来殿下让大家公开竞拍代理权限,统一定价就有大家公开公平竞争的意思。可是这样一来对于路途遥远的州府代理商就有失公允了。殿下您觉着是不是这个道理?”苏宏利说话很讲究,他没有上来就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说清事理让信王殿下自己评判。

    如果朱由检说不是这个理,那一切都不谈了,但是如果朱由检认同,那么接下来的要求大半可能就会答应。

    朱由检想了想,好像是自己考虑不周,是自己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于是问道:“从京师到广州府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两个月!”苏宏利答道。看信王殿下一脸震惊的模样,解释道“一般我们会从京师坐船,从运河直达镇江,再转长江水道至岳阳洞庭湖,再转湘江水道至永州,再从陆路入广州府。”

    苏宏利又解释了一番,朱由检明白了,这个时代首先交通条件不好,道路崎岖速度慢,其次很多大的河流是没有桥梁的,需要绕路或者需要渡船渡河,除此之外路上的强盗打劫,官府盘剥都让商人苦不堪言,哪怕是一场大雨,都可能让商人停留几天或十几天。

    水路交通相对的安全很多,而且速度比陆运更快。但是这个时代都是帆船,顺风顺水的话可以一日两百里,逆风逆水的话就需要雇佣纤夫,那一日几十里也是可能的。从京城到广州府,两月时间已经是非常非常快的了。

    这古代的交通运输比自己想象的还差,朱由检又问道“苏掌柜提到的问题确实存在。那苏掌柜的打算怎么解决?”

    苏宏利显然早已打好腹稿,立即说道“我们不希望信王殿下降价,只希望广州府的售价可以根据运费酌情提升。另外广州府路途遥远来回一趟不容易,希望殿下能优先供货,供货量再提一提。”

    首先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其次再提自己的要求,而且人家没有打算偷偷的涨价,这是正面提出要求,很难让人拒绝啊。朱由检一边敲着桌面,一边沉吟。

    “苏掌柜,广州府确实遥远,但是如果本王给你们涨价的权利,那么所有地方的价格都要变动,统一售价就形同虚设了。本王可以答应给你提高供货量,优先供货。其次本王可以给你一个优惠条件,你所寻来的作物种子,可以按斤折算成镜子,一斤种子一斤镜子!但是每种作物不超过一百斤。”

    苏宏利一听,这可以啊!一块镜子重约三两,一斤种子大约换三面镜子,按进价算那就是60两啊!一百斤就是6000两,只要找到几种作物的种子,岂不是价值几万两?

    “谢殿下!我,我,我这就飞鸽传书去广州府!寻到的作物用快马送来!”苏宏利激动了。这镜子本就是暴利,想想一千面镜子才三百斤左右,利润却达上万两,运送多少粮食,丝绸才能赚上万两?他来提条件只是想多赚点。现在这个种子更比镜子暴利,简直就是捡钱啊!那些红毛鬼和佛朗基人的作物根本不值钱!

    朱由检见苏宏利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心里放下心来。镜子虽然卖的贵,其实成本没多少啊,但是如果能换来一些有用的作物种子,那才是一本万利啊,这个办法真是双赢啊。

    “对了,苏掌柜的如果不离开京城的话,过段时间再来,我有样好东西卖给你!”朱由检笑着说道。

    “不离开不离开,我在京城有几家铺子,只要知会一声我立即过来!”苏宏利立即答应,他本来是打算这几日就随着镜子一起返回广州府的,一是镜子如此重要他想亲自押送。二是马上过年了,等回到广州府正好跟家人团聚过年。但是现在他觉着还是留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