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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皆有私心

    “哪怕只剩我一个人。”

    出列请命的是巴桑,大汗看着这因伤口溃烂日渐憔悴,虽然努力振奋精神,仍然站得有些打摆子的儿子。

    他相信他的话,真到万一,这傻小子必会挥刀冲锋死战不退,哪怕只剩他孤身一人,然后,便没有然后,唯死尔,没法帮自己解决问题。

    作为大汗,他需要全盘考虑更多,特别是最近对俺巴孩的抱怨和传言,现行模式以俺巴孩为驱动,对俺巴孩的挑战一定程度上被大汗视为对自己的挑衅,虽然有些是他作死自找的,自己却不能完全坐视不理。

    刚无视了俺巴孩的北归提议,如果此时调巴桑北上,很容易让有些人想太多,不过这个心意还是要肯定的,好言宽慰道“你身上有伤,跟着本部方便巫医疗伤,等你伤好了,有的是冲锋在前的机会。只是五千人的队伍,骑兵不过千,察合台还让人增挖了多处豁口,不至于。”

    又看了一眼失望退下的巴桑,刚一丝欣慰被失望替代,还是太嫩啊,瞅不准时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什么时候儿子中能出个像察合台这样能做事的聪明人啊。

    八十里,远超三十里正常斥候外放距离,换这小子,肯定中规中矩只按三十里放,之前还听闻说这傻货心疼斥候,晚间让斥候归营休息,如果这属实,那可真是分不清轻重,该严不严,如果把豁口给他守,那可不得出大事。

    就算听闻有异,他也只会马上让人来报,然后细节一问三不知,像个没脑子的传声筒,不像察合台查得清清楚楚,都不用再细问。更想在前面提前增挖豁口,方便大部队快速通过,换这傻小子就会待那等命令吧,都不会深想一步,唉。。。缺得力能用的人那。

    目光再次在帐内每人脸上过了一轮,这才无奈召唤道“俺巴孩。”

    “唉!在的。”

    “你带本部人马、罪囚营,再点齐五千人先行往豁口处,协助察合台,特别注意查探是否还有其他中原军队包抄后路。”

    “唉!好!这就去征招人马北行,必为大汗守住归途。”说完,就兴匆匆转身离开。

    才出毡房,就招来近卫,瞥到帐外大汗护卫的目光,愣了下,后悔自己太心急,带着近卫绕过两处毡房,回身探头见大汗的护卫没有再往这看。用手勾住近卫脖子,头碰头轻声恶狠狠得说,“大汗让我点人北行协防,你去把那不听话的朝鲁部落里高过车轮的男子都征招了,盯着让马上走,不让多带东西,也别给时间帮着收拾。招过去后和罪囚营放一起。哼!让你不听话,没想到报应来这么快,落老子手里了吧。哈哈哈哈哈,动作快点,马上去,免得收到风声提前准备。”

    近卫忍着口臭听完,没好意思抬手擦喷到脸上的唾沫,没说一句话,乖乖点头领命走了,骑马出营前回头看了眼在那洋洋得意以为奸计得逞的俺巴孩,“呸!”让唾液带着被喷嘴唇上的唾沫星子远远滚出,这才擦了擦嘴,恶心得又擦了一遍,暗骂道“傻子”。

    俺巴孩被骂得一点都不冤,草原部落间打败一个部落的确会杀掉高过车轮的男子,奴役战败部落的妇孺,俺巴孩这点小心思明显得很,想突然抽走朝鲁部落的所有青壮,让老弱连收拾毡房都困难,牛羊都赶不及,掉队在后,最好是被中原人追上。

    可问题是,谁南下劫掠还带妇孺老弱赶大批牛羊慢慢走的?不都只是青壮跟着首领轻装南下的么?普通士兵的行军毡房简单得很,搭和收一小会就成,草原上本就物资匮乏,毡房虽不是什么贵重的好东西,却是宿营必备,每天用到,一会会时间都不给就让抛弃掉,这不是逼着当场拔刀么?到时候闹大了到大汗那,又是理亏,以他那尿性,被大汗叫去骂了之后,肯定又是朝自己这些办事的撒气,傻子才按他说的做,自找麻烦,“不懂瞎指挥。”

    让哈布吐将斥候外放距离增加到百里,密切关注左贤王动向,辎重提前北向,众将皆领命离开后,大汗才坐回王座,端起人头骨做的杯子喝了口马奶酒,招呼皱眉沉默的孛儿只斤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左贤王的主力在西面,那只猪在南边,北边父王已经加派了人马,我们往东边加派斥候就够了,为什么还要?”

    放下酒杯,“你看哈布吐的帐下的马肥么?”

    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更加迷惑,“比南下时瘦了些,还是挺肥的。”

    “最近谣言听到不少吧?”

    孛儿只斤不敢撒谎“略有耳闻。”

    “知道是谁在散播的么?”

    “儿臣不知。”自从上次被训之后,牢牢记住了不负面评价人,中原文人总结得很明确“说他们(大汗近臣)不好就是变相说大汗眼光差,做父亲的只能接受儿子的仰视,没几个受得了晚辈的指责。”像巴桑一样做狗咬人这种事,孛儿只斤更是碰都不会去碰,也不会在这时候表忠心说帮父王去查什么的。

    又喝了一口马奶酒,喝完没有放下酒杯,盯着杯中酒水说“哈布吐很受一些小部落敬重。”

    “哦。”孛儿只斤听懂了大汗背后的意思,但是他吃不准自己该表现出听懂了,还是假装没听懂,含糊着应付。他当然知道哈布吐替朝鲁部落递话状告俺巴孩的事,不过当着大汗的面,肯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马肥,说明还不够累,比起安全,累一点,哪怕累得多是无用功,那又如何?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孛儿只斤默然,大汗嘿然笑着继续道,“你没发现还有其他好处么?”

    孛儿只斤睁大探寻的眼睛,大汗有些享受这求知的眼神,他很想自己积累的智慧,体会的感悟,有人能听进去,传承下来,缓缓道“你觉得左贤王会什么时候告诉那只猪中原军队的事?才五千人,说少不少,说多还真不多,都可以不用说。那只猪发现我们的斥候跃过他们抢先南下会怎么想?刚为父还往四个方向都外派了千骑的小部落,前出三十里,接下来这两天如果左贤王没有新的命令,我们加派斥候隔绝内外,本部就地屯驻,你觉得那只猪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