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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政变

    咸丰帝去世后,唯一的宝贝儿子载淳即位,年号定为“祺祥”。

    这个小朋友才6岁,如果不是超人奥特曼,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一般都还在尿裤子,皇帝也不例外,所以大权自然就旁落。

    咸丰帝临终前,遗命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大学士肃顺,驸马富察·景寿,还有原来的五个军机大臣中的四个,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8个人为“赞襄政务大臣”,(也叫顾命八大臣)要他们辅佐年幼的小皇帝;又将刻有“御赏”和“同道堂”的两枚御印分别赐给了皇后(慈安)和懿贵妃(慈禧),并颁遗诏:此后,新皇帝所颁的一切诏书,都要印有这两枚御印鉴才能生效。

    奕詝生前优柔寡断,死后仍然模棱两可。

    这种相互制约的遗嘱让载垣、肃顺等八大臣与慈禧产生了严重矛盾。

    善用心计的慈禧太后怂恿皇后——慈安太后与八大臣去争权,并授意御史董元醇上朝奏:目前因为皇帝年幼,无法独立处理朝政,所以由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

    慈禧这种前所未有的创新模式,必然遭到了八大臣的极力反对,两位皇太后与八位大臣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肃顺以咸丰帝的遗诏和祖制均无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在朝廷上大声驳斥两位太后,其他七位大臣也纷纷发表反对意见,“哓哓置辩,已无人臣礼”。

    小皇帝载淳吓的浑身发抖,在被母亲跟姨娘摁龙椅上大哭不止,当场就被吓尿了。

    肃顺等人恣意咆哮,“声震殿陛,天子惊怖,至于涕泣,遗溺后衣。”

    ——《越缦堂国事日记》

    只有恭亲王奕、郡王(比亲王低一级)僧格林沁和军机大臣文祥等人沉默不语。

    奕是咸丰的亲弟弟,精明练达,富有野心,这么优秀的弟弟自然招来了咸丰帝的猜忌,因此,咸丰在政治上疏远奕,重用肃顺等人。奕与僧格林沁、文祥等其他肃顺的政敌,因为被排斥在最高权力之外,他们也都极为不满,对肃顺等人恨之入骨,不除不快。

    所以他们决定,要在这次的血腥的斗争中帮助两宫太后除掉八大臣。

    于是,叶赫那拉氏与奕等人联合,发动了祺祥政变。

    此时,咸丰帝才刚驾崩十三天。

    这次政变,因同治登基拟定的年号为“祺祥”,所以历史上称“祺祥政变”;这年是辛酉年,又称“辛酉政变”;因这次政变的地点发生在北京,也称为“北京政变”。

    不管叫什么政变,我的创意不能变。慈禧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一年,慈安太后二十五岁,慈禧太后二十七岁,恭亲王奕三十岁。三个年轻人接过清政府这艘破旧的老船,慈禧有可从未有过的快感。

    奕化妆成萨满,在行宫见了两宫皇太后,密定计,旋返京,做部署。奕获准同两宫太后会面约两个小时。奕在热河滞留六天,尽量在肃顺等面前表现出平和的姿态,麻痹了顾命大臣。两宫太后与恭亲王奕,破釜沉舟,死中求生,睿智果断,抢夺先机,外柔内刚,配合默契。恭亲王奕同两宫太后密商决策与步骤后,返回北京,准备政变。

    ——溥仪《我的前半生》

    1861年11月8日夜,肃顺在从热河护送咸丰帝的梓宫回北京的途中,到了密云的时候被奕埋伏的士兵抓捕,虽然行刑那天,苏顺不减当年的气概,依旧对这些反动派骂个不停,但是三个年轻人没有给苏顺太多辩解的机会,很快对这位咸丰重臣斩首于菜市口,殁年四十五岁。

    肃顺在咸丰时代成为朝廷重臣,他以铁腕的方式面对乾隆遗留下来的官场腐败的疾风,严厉打击贪污腐败,严惩渎职失职,整肃官场政风,从调查五宇官号账目入手,刨根究底,涉案人员几百人,抄没户部司员、商户及满族宗室数十家。果断处理“戊午科场案“,将一品大员腐败分子柏葰处斩,使得清王朝此后几十年间的官场风气有了很大改观。在英法联军来进犯北京时,在危难之中伴随咸丰帝“北狩”。他公正不阿,不畏强权,搞阳谋不搞阴谋,重用有能力的汉臣,对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郭嵩焘等汉族能人给与了极大的关照和帮助。

    肃顺被杀后,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郭嵩焘等扼腕叹息。

    曾国藩惨然写下日记:“此冤狱也,自坏长城矣。”

    因为,曾国藩知道京城之中,自从穆彰阿的倒下,朝廷中能识大体、能公平、公正对待汉人之士除肃顺外,几无他人。

    古来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其智力皆横绝一世,而其祸败亦迥异寻常。近世如陆、何、肃、陈亦皆予知自雄,而俱不保其终。故吾辈在自修处求强则可,在胜人处求强则不可。

    ———曾国藩

    载垣:在北京被捕,赐白绢自尽。终年46岁。

    端华:赐死、降爵为不入八分辅国公。

    景寿:削职,仍留公爵及额驸品级。

    穆荫:被撤职流放。

    匡源:革职。

    杜翰:革职。

    焦佑瀛:革职。

    从此,慈禧、慈安两太后开始掌握大权,坐镇养心殿垂帘听政。

    慈禧的芊芊细手把握朝政,这一握,就是四十七年。

    12月9日中午,安徽的安庆,已经下起了茫茫的白雪,安徽已经提早进入冬天,这是一个比较血腥的冬天。

    因为连绵不断的战斗,曾国藩已经有很多个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刚吃过午饭,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了军械所办公室的躺椅上,头脑晕晕沉沉的,正想午睡一下,但还是被外面呼啸的北风给刮醒了。

    曾国藩边伸着懒腰,走出的办公室。

    鲍超上前给他披上一件大衣,凑在他耳边说道:大人,左公在外等候您多时了。

    曾国藩问鲍超:季高这么快就到了

    坐在安庆内军械所会客厅等候的浙江巡抚左宗棠起身,上前拜见曾国藩,这是他们分别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曾国藩打量着左宗棠:季高,你这头发本来就没多少了,这一年多在江西打仗,头皮都被晒黑了不少啊。我早几天收到你的来信,听你说要过来,没料到,你到的这么快。你在江西打的那几仗,我都听说了,十日之内,连获三捷,攻克两城,打的相当漂亮。

    左宗棠露出得意的笑容:涤帅,这都是您给的机会,您知道我的性子,等不得,拖不得,慢不得,结果还是没有能赶上您的50大寿。我这次过来,一是想为没能亲自过来您庆生便是歉意,二是想感谢涤帅去年让我去湖南办团练,今年又推荐我到浙江巡抚这个平台。

    左宗棠对随从招招手:你们去把东西给曾大人抬过来。

    又接着说:涤帅,我去浙江上任巡抚后,特意去了趟杭州,给您带了些西湖的龙井,他们挑选了好些尖叶,都用小罐给您装好了,都是正宗的龙井的封装工艺。我一直听说杭州产的茶很好,但是我不太懂,所以想请涤帅尝尝。另外,各州的知府给我送了好些酒,我哪里喝得完这么多,这不带来您这,您还得帮我一次。

    “左帅来祁已两日,精悍之色更露,议论更平实,脑皮亦更黑。”

    ——曾国藩书信至胡林翼

    季高,你不要言谢,这次你的提拔,我也仅仅是做了个推荐,主要还是要靠雨亭最后跟先皇定的板。

    左宗棠的随从把茶叶已经抬到曾国藩面前。

    曾国藩顺手拿了一罐茶递给鲍超:春亭,要人去泡一壶上来,你要凯章(张运兰)也一起过来,陪季高坐下来尝尝。

    左宗棠压低了声音:涤帅,您说道肃顺大人,有一事,不知您听说了没有。

    曾国藩脸上有一丝忧伤: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听说呢?他在我以前刚到北京找的住的地方菜市口被砍头,真惨。我这几天经常想起他,一直睡得不太好。在江西那几年,多亏他帮我在先皇那里争取,那几任巡抚才肯给我把军饷拨下来。

    左宗棠也愤愤不平:先皇托孤的八大臣,全部被抓了。先皇才去世啊,洋人都虎视眈眈看着呢,这个时候朝廷既然还如此动荡,哎。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而且涤帅,你觉得那两个年轻的丫头,会不会认为我们跟肃顺有关联啊?

    曾国藩淡定的看了一眼左宗棠:季高,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担心吧,我你为了国家、为了朝廷,都问心无愧。而且,长毛还未被消灭,捻军又不断的涌现,至少,现在你我还是很安全。

    左宗棠往门口摆了摆手,让随从们都出去,然后从怀里掏出封一副对联,摆在曾国藩的书案上:最近我做了副对联,请涤帅指点。

    曾国藩喝了口茶,瞟了一眼:

    “神所凭依,将在德矣。鼎之轻重,似可问焉?”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季高,这茶的确是好茶。你虽然一边打仗,一边仍不忘记学习啊。这对联,你真是太有心了,对的很好。但是有一个字,我认为不妥。

    于是曾国藩从笔筒里拿出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重重的把“问”字涂掉,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未”字,把问号改成了感叹号。然后递给左宗棠:季高,你再念念。

    左宗棠轻轻的念到:“神所凭依,将在德矣。鼎之轻重,不可问焉!”

    哈哈哈哈,涤帅,我说之前不管怎么看怎么读,总少了点气势。您这一改,这“鼎”就感觉稳啦。

    曾国藩对此不再多言:季高,你这么老远赶路过来,大家也都累了,我让凯章先带你去看看房间,先安排你们住下,晚上就拿你的酒,春霆等会去让厨子烧几个好菜,大伙都陪你小饮一点。

    好,我也好久没有畅饮了,今天一醉方休。左宗棠把对联放在桌案上,由张运兰陪着离开。

    左宗棠走后,鲍超问曾国藩:大人,左公这次特意这么老远赶过来,他是害怕朝廷的这次斗争自己也受牵连吧,想让您给他指点指点迷经?

    曾国藩把书案上的对联撕个粉碎,让鲍超当着他的面放炉火中烧掉:春霆,今天这对联的事情,就烂在肚里。季高送的这些酒,拿一些晚上去陪他们喝的,剩下的跟凯章拿去分了,茶叶我留一罐,其他的你明天派人送到雪琴和九帅营上去,雪琴不喝酒,但是爱茶。

    那酒,要不要给九帅安排些送点去?

    曾国藩摆摆手:他在前线,喝什么酒,喝多了坏事。

    12月25日,仍在在安庆军械所惆怅的曾国藩收到了朝廷的加封奏:封太子太保衔。奉旨督办四省(苏、皖、浙、赣)军务,其巡抚、提镇以下悉归节制。

    他没有丝毫喜悦,这些荣耀对现在已经知天命的他已经都是过往云烟。

    他很喜欢《菜根谭》里的那句话,经常会跟将士们提起: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年底,曾国藩定三路军进军之策:“以围攻金陵属之国荃,而以浙事属左宗棠,苏事属李鸿章,于是东南肃清之局定矣。”

    同治元年(1862年)1月31日,曾国藩奉旨任两江总督协办大学士。

    这次政变,是一次最高统治集团争夺执政大权的宫廷政变,从政变强加给肃顺等人的“不尽心和议”的罪名和政变后叶赫那拉氏、奕欣等人对外国侵略者的态度来看,它还标志着清政府向半殖民地政权的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