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石文亮望着凌云霄即将转身远离，忽然向他传音。
“既然如此，不打一场是没办法收场了，还请前辈赐教！”
凌云霄忽然止步。
前辈？
也对，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的确像个高人。
石文亮心中所想，他也能猜到。
随便打一场，找个理由负个伤，然后此次争夺太子不利的事，就可以交差了。
同时如他所言，表面上显得针锋相对，才不会令人起疑。
竟然还故意找打。
可问题是，现在的他，有这个能力吗？
若是他前身在场，那自然是什么都不虚，出手即可镇压一切。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积累的那些修为。
他只觉得一阵恍惚。
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过去了许久许久。
他好像领悟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领悟，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又全都忘记了。
什么身法，心法，功法，全都成了空。
回想起很久以前，他的心，配不上他的修为。
那时候他还很弱，修为一天天的降低，遇事也只会慌张，心中没有牵挂，只求自保，只会东躲西躲。
是他遇到了一个个人，安抚他躁动的内心，他才终于找到了变得强大的理由。
这世上，比强大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变得强大？
若是为了横行霸道，是为了目中无人，那大可不必变强。
变得多强才算强？
在浩瀚天地的面前，都是蝼蚁而已。
蝼蚁怎么算得上强？
既然都算不得强，横行霸道，目中无人，这样的人少吗？
一点也不少。
于是得出答案，要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根本和强大与否无关。
反而多得是横行霸道和目中无人的弱者，不过他们自称为强者，欺负更弱者。
这个问题，他花了许久才明白。
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变强。
他变强的理由只有一个——
打得那些蝼蚁不敢自称为强者！
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修行者！
被修行者欺负的人，叫做凡人。
他在人间行走良久，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相，那就是，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最多是个稍有手段的凡人。
他找到了自己的立场，找到了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
他站在凡人的视角，看这世事变迁。
他决定，要打破这套强者欺负弱者的规则。
所以，他需要变强。
他要打的，就是这帮人的脸。
打得这帮人不敢欺负弱者为止。
所以他面临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
新的问题是，他的修为，已经远远跟不上他的心。
为此，他叹息一声。
默默自语一声：“我可以变得强大了……”
他的内心，一直挣扎。
想不明白，忖不通透。
修行到底是什么？
什么才算是修为？
人的天赋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人会变得那么强，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身边，令人无法安宁，使人修为停滞。
修行的大门已经敞开，他始终在真正的修行大道面前徘徊，不敢前进一步。
修行，竟是这么个修行。
修行者，夺天之志，夺地之志，夺人之志。
若从天地中获取不得，便从他人获取。
如他人不给，便巧取豪夺。
他不是不会修行，他是不敢。
他不是没有天赋，他是不愿。
夺众生之志，岂是他之所愿？
现在，他不仅敢迈出这一步，还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他的背后，就是众生。
他不是靠自己拥有这些修为，而是众生将他推到了这个地步。
虚空中的每一点灵气，都有它自己的意志。
众生之志，你若不取，便有他人豪夺！
从今以后，他的最高目标，不再是其他，而是一心只有修为。
凌云霄一步迈出，空气自两边分开，骤然一拳击出。
这一拳，是众生之意志！
嘭！
一声闷响，空气炸裂，地面震颤。
石文亮根本没反应过来，被一拳结结实实击中左脸，身体向后滑出几步，地面留下两行脚印。
他似乎不敢相信。
说打还真打？
而且还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劲力刚猛，直冲丹田，怕是能直接打爆筑基期修士。
对石文亮这个等级的修士而言，还是稍差了点，伤害不高，侮辱极大。
且凌云霄行动之时，丝毫没有引起灵气震动，这才令他察觉不出来。
凌云霄望着手边的风，他终于懂了，为什么空气遇到他总会分开，原来是灵气本身有其意志。
石文亮故意怒喝一声：“为何无故动手？”
“你心里有数！”
到底是为什么打，就交给他自己去编造了。
而在旁人看来，两人因为几个读书人对峙片刻，高手总是这样长久的神秘对视。
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方看似要走，又二话不说，回头打了起来。
“得罪了！”
石文亮传音过来，轻哼一声，抬手划出一道金光。
凌云霄眼前系统闪烁。
所有消息实时出现在了意识里，与他的战斗同步。
【寸地金光：随着所指方位，提前布置，从地面散发道道金光，可以开金碎石，对人造成伤害。】
凌云霄神识一动，提前避开了各处标注，缓步向对方靠近。
地面阵阵金光亮起，撕裂空气，而凌云霄闲庭信步般的靠近，半点伤害没有。
石文亮往后退中，双手一拍，十指张开，自指尖出现了十颗蓝色小球，随着电光锁链连接在一起，眼看要横扫一切。
【麒麟雷电子：铁索连环，数十颗雷电子由电浆连接，触之即炸，爆炸范围可覆盖整条街。】
凌云霄心中一惊，好家伙，这货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不光是不在乎皇城百姓死活，连他们自己门派的人也根本不在乎。
狠是狠了点，可办事就得这样的人办。
既然他内心已经松动，那当然是活口越少越好，免得他人口舌。
【系统提示：是否进行空间扩张？】
他立即选了是。
他又是一步踏出。
瞬间，自他的脚步以下，空间土地扩张。
整条街道，一下扩张了数倍有余。
轰！
雷电子炸裂瞬间，恐怖的电光弥漫方圆数十丈的每一个角落。
土地触之焦黑，空气中到处是闪电吐舌。
好像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蓝色半圆球将地面笼罩。
石文亮止步定睛一看。
电光还未散去，却见凌云霄身处电光之中，身上是一匹雷电麒麟环绕。
他根本就不慌。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技能，此时自动触发。
不好意思，我雷电免疫！
天雷我都不怕，我会怕这个？
石文亮本就没指望对他造成伤害，可他立即察觉不对。
怎么周边建筑毫发无损？
再看，周边的土地竟然生生的扩张出数十丈！
此处原本是一个十字路口，现在可好，直接成为了一个圆形广场。
石文亮惊出冷汗，这是怎样的神通？
传说圣人有寸地尺天的能力，一步踏出，万里之遥的土地，在脚下收缩为一寸。
而眼前这能力显然匪夷所思。
竟然反过来，还能将空间土地增加？
而凌云霄则庆幸于周边环境没受影响。
皇城脚下土地多紧张，随便一间房子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多亏了系统升级，这还缓解了部分的土地紧张。
多出的土地，不知道又能创造出多少产值。
系统升级居然还有这好处，爱了爱了。
石文亮回头看去，玉光神朝的弟子也因此劫后余生。
他简直无语。
我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灭口，你干什么呢你？
知道你厉害，你救你的子民，干什么要把我这也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