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界战事结束的第四个月。
幻潮山号在上弼天门完成了补给和维护。这个繁忙的航线节点,如今是北极诸天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灿若繁星的仙家舰艇在航线上往来。更多的凡人们的航空器则在星系的内部彼此沟通。
如今的幻潮山号,停锚在上弼七的近地轨道上。众多的天兵都来到了这个星球。
上弼七,是一颗被重度改造的工业行星。
这个星球的三分之一被建筑群覆盖。剩余的低度开发的区域维持着这个星球的五行平衡,充斥着大量的仙家秘境和农业产区。绝大部分的人口都居住在城市群中,只有少数修士,或者专门的农业人员,才会在低开发度的保护区里久留。
靠近赤道的热带雨林之中,沈中正在沼泽地里艰难的跋涉。他穿着厚重的玄甲,密不透风的盔甲把讨厌的蚊虫阻挡在了外面。但一些恶臭的气息,将在很长时间里沾染在他的盔甲外壳之上。
“真见鬼!这热死人的天气!”
透过一层层的灌木与更高的树木,那些琐碎的光斑还是告诉了沈中,这里的阳光是多么热烈。潮湿的雨林并不怎么适合生存,但他却很适合用来苦修。
那些此起彼伏的虫鸣掩盖了很多东西,甚至骗过了沈中这样一个金丹修士的感知。
Biu!
比蚊子的叫声还要微弱。
但沈中知道,他被击中了。
枪械的威力很弱,只是在他的玄甲上留下了划痕。但这样的划痕在真正的战斗中足以在他的身上开出一个洞来。
屏气!凝神!
沈中一头扎进了脚下的泥地里。泛着涟漪的水波,在泥地与水潭的边缘来回荡漾。他已经借助五行之力,在大地里钻行。根据玄甲被攻击的位置,沈中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射击位。他知道训练的对手已经转移,但这也已经够了。
顺着断断续续的痕迹,沈中找到了那个滑不溜秋的狙击手。他的手中,一个掌心雷快速成型。雷霆之力覆盖了他的玄甲,身行快如一道闪电。
沈中平推着这个掌心雷,点在了狙击手身上。刻意压制的雷球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也就能让这个队友,稍稍的吃些苦头。
但他失算了。
雷电顺利的灌入了对手的身体。可反馈的结果却没有随沈中的意愿。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把他手中的雷球吸入了身体,然后这股引力,死死的把他拉在此处。
这是?
大地之上,一个复杂的阵法被雷霆激活。阵法的源头,甚至接到了邻近的跨区域输电线路之上。
啊!
啪啦啪啦!
一阵火花带闪电。沈中被电成了一坨焦炭。
“1比5,扳回一城。”
徐文元的声音在丛林里响起。
随着这个决定胜负的裁判之音,是韩文瑄银铃一样的笑声。
“沈组长,这波电疗舒服吗?”
冒着烟的沈中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揉了揉被电的有些发麻的胳膊。
“我一个雷修,怎么能被雷电放倒。说出来之都有些丢人。”
“嘿嘿,下次再试试别的花样。”
沈中活动着身体,发出吱嘎吱嘎的活动骨头的声音。他方才意识到了这个袭击者可能是个诱饵,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雷电放倒
五方阴雷混杂着紫府神雷?
沈中根据体内残留的雷霆之力,判断着阵法中雷电的属性构成。在持续了几天的训练之中,他已经捉住了韩文瑄五次,这是第一次失手。
韩文瑄原本使用的是一个长管的激光步枪,这种枪有极高的精度,激光束的飞行速度也极快。但它也有着显而易见的缺点,追着光束的来路,沈中可以很轻松的找到射击的位置,然后通过短途的五行遁术快速的拉近距离,最终完成“单杀”。
后来,韩文瑄换成了某种动能武器,弹道更加隐蔽。在他完全没有感应到的情况下,很容易被她突然的一击重创。这样的重创,虽不至于让他失去战斗力,造成的伤口也能很快恢复。但非常有利于战斗小组的其他人跟进补刀。
方才他在沼泽地里中枪的时候,如果是徐大哥贴脸补刀。他这样的金丹修士,有可能在转瞬之间,就被一波带走。经过了检讨和总结,沈中继续全身心的投入了这场丛林战斗的演练,与韩文瑄斗智斗勇。
一个十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之中,居然另有乾坤。徐文元在这里开辟了一个小屋。甚至还泡好了茶水。
不同于全身心投入的沈、韩二位修士。这样的切磋对他而言,已无太大用处。他只是分出了一缕神念,盯着两位同事,不要摸鱼。自己则开心的摸着鱼儿。
炙热的白天,很快就在一声又一声的爆炸中度过。喝着安神茶的徐文元,也在安安静静的调理着自己的身心。
最近这段时间与天魔的战争,他的收获太多太多。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整理和吸纳。心境上的调整有助于他修为上的精进。修为上的精进又实实在在的反哺他的身体与神魂。
“十五年,还是二十年?”
徐文元在心中默默地估算了两个数字。这是他搭建好紫府内世界的大概时间。从多位前辈的经验分享、天河水军的浩渺资料和李峮所赠的《乙寅九冲渡国洞心劫剑》里,徐文元学到了多个紫府内世界的构建框架。
在慎重的回顾了自己练气、筑基、结单、化神,这一路走来的历程以后,徐文元博采众家之长,谨慎的推演出了自身的化神登仙之路。
一把心剑在徐文元的紫府里慢慢成型。半截剑身沉入了紫府识海,半截剑柄缠绕着元磁雾气。其余的部分,尽是些虚像和虚像构成的概念。需要徐文元去一一落在实处。
此间行程万里,跨过星河无算。
未曾想,一人一剑,归来仍是少年。
“我这样的非主流修士,还能算是剑修吗?”
内视着自己体内逐渐成型的紫府仙基,徐文元不禁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