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川镇和渭州城之间。徐文元刻意放慢了速度。还找了个由头,在城外的四十里铺住下。
想的便是钓出放养妖兽的黑手,可惜这黑手也不知何等缘由,怎么都没冒出头来。
徐文元想要远行他处,又怕他这一走,黑手拿着镇上的百姓撒气。所以就在这四十里铺上暂且住下。寻了个土地小庙,支起了算命的摊子。
第一日并无几个顾客,徐文元也毫不在意。
第二日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客人,算命的算命,问诊的问诊,倒也小有一些热闹。
等到第三日,事情稍微起了变化。问诊的人里面,有几个被人施了法术,趋使而来。徐文元也默不作声,一切照旧。
等到这日夜里,星满天空,庙门外忽然狂风大作。
嘿,终于还是来送了。
“呜...呜...呜...”
“哇...哇...哇...”
十几个鬼屋环绕着小庙悬空飞行,发出凄惨的哭嚎。
咯吱!咯吱!
破旧的门板与纸窗在妖风里摇摆,发出凄厉的声音。
“哦?还挺有创意。”
徐文元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表演,甚至想给黑手点赞。
密密麻麻的黑发从门缝与窗沿上溢进了庙里。嶙峋的手臂与干枯的胸膛,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挤入了屋中。
庙里面忽然冷了不少,彻骨的寒意在土地的石像上结出了白霜。不似人声的怪叫在房间里响起,甚至贴近到了徐文元耳边。
“我死的好惨啊!”
凄苦的声音在土地庙里响起。
“哦,晓得了。你死的挺惨。”徐文元慵懒的回了她一句。
“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
凄苦之声还是在屋子里回荡。
“嗯嗯!说内容呀,光惨有啥用。”徐文元勾了勾鼻子,随手拨开了缠过来的头发。
当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一张狰狞的女鬼的鬼脸已经贴在了他的面前。
两张脸稍微对视,徐文元并没有按女鬼的预期惊慌失措。他揉了揉女鬼的脸颊,然后说道:“光惨有啥用,你说内容。”
女鬼先是一愣神,然后勃然大怒。无数毛发从四面八方向着徐文元缠来。
“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好惨啊!”
徐文元往后退了一步,轻巧的让开了缠过来的头发。又往旁边移了一步,躲开了鬼物抓过来的嶙峋手臂。他轻笑一声,说道:“头发真多,看来惨的原因不是脱发。”
随手抓过来一把枯萎的黑发,猛的一揪。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长发女鬼整个拽进了屋里。然后又轮圆了砸向门口,门口还有第二只准备入内的鬼物。连着门板窗户,带着鬼怪黑发。重新被砸回了院内。
这好惨好惨的女鬼,竟被他抡成个流星锤使唤。
无数阴气在土地庙周围相互碰撞,扑上来的十几个鬼物被当头那位长发鬼物撞飞了出去。
她惨叫着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但那个揪着她头发的手上传来的巨力,让她身不由己。
惨白的嶙峋手臂在半空里乱舞,试图抓住什么物件。几个不同的鬼物也试图扑上来撕咬,解救同伴。
徐文元挥舞着第一个钻进来的鬼物,把他们一一砸开。
脑袋撞击脑袋,身躯碰碎身躯。
鬼物们相互撞击,在哀嚎中烟消雾散,变成了几缕阴气,重归天地。
“大胆!”
一个女修在远处看的秀目欲裂,气鼓鼓的冲来!混合着香气的袖带切断了鬼物的长发,把仅剩的几个残鬼收入了袖中。
“你这妖道,好生无礼。先收我妖宠,又伤我鬼役。”
这秀丽的女修面含怒色,对着徐文元就是一阵语言输出。
“哦?你讲的挺有道理。要不这样,我给你求个签,咱两这事儿,今天就两清了。你看如何。”
徐文元翻出个签筒,示意这女修取签。
女修听他贫嘴,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她怒极反笑,说道:“我道是个何方的高人敢抢我的妖宠,未想是个失心的疯子,不知好歹的憨货。”
“你给我听好了,我乃重冥派当代圣女,筑基有成的仙修。轮不到你这等山野之人来给我算命。今天就把你削做人棍,看你还嘴不嘴贫。”
她催动着一个月牙形的法宝,往徐文元拿着签筒的手臂削去。
“可惜呀,抽了根下下签。”
徐文元从签筒中拿出了一个签子,正写着“下下签”三个大字。他随手一丢,这签子便在电光火石之间,把月牙形的法宝钉在了地上。任凭这女修怎么催动,都拿不回去。
徐文元倒是挺认真的抬头,一本正经的询问起来。他说:“我且问你一件事情,你这妖宠狐狸,在泾川镇上吃人,你可知晓。”
“几个凡夫俗子,吃了也就吃了。有啥问题。我这小莫,这般顽皮,吃空镇子的事情,那是常有。人家正道大派都不说什么,轮得到你这山野妖道来多管闲事?”
这女修尚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她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失察,落到了下风。
她的衣裳随风舞动,更多的鬼物从袖子里飞出,还带着两个法宝,一左一右向着徐文元袭来。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也就好办多了。”
徐文元先是丢出了签筒,这筒里的签子被他的剑气裹挟,如骤雨般攒射出去。方才群魔乱舞的庙外,顿时清空的场地。
又摸出了袖中的符箓,放出了三吕镇妖符中的妖狐。
这三层楼高的狐狸刚刚从纸牢中出来,尚未明白什么状况,便被女主人的两个法宝命中。一个簪子法宝从他的左肩切入,然后从小腹冲出。另一个剪刀样式的法宝,更是把他拦腰剪成两段。
妖狐发出凄惨的叫声,转眼间就身负重伤。
“小莫!”
女修哭喊着妖宠的名字,飞身扑向了徐文元。两个法宝也各自飞出弧线,从刁钻的角度向徐文元攻来。
“方才结丹,就这么草菅人命。拿寻常百姓养你的妖宠。”
“让你这等败类修仙,真修成了,也是个祸害。”
徐文元方才听的明白,不是什么“上弼三”的大派,背后也没站着如今云集上弼天门的仙人大佬。
哪怕啥?
正义有时候会迟到,有时候会缺席。
但现在……“正义”正巧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