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师兄，我是被人偷袭才受伤昏迷的，并非故意缺席比赛！”
“煌煌日下，众目睽睽，你难道都无法还手吗！？”
“是……当时我与姜谓师弟同行，只是眼前一黑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嗯！？”
这位郑师兄向姜谓投去了质询的目光。
“确、确实如此、”
姜谓低垂的目光闪过无尽的愤恨，但很快就变成了委屈和恐慌。
“堂堂长老之、之……之侄子，竟然懦弱至此！”
“哎！”
郑仲的实力和资质，在内门弟子中，也是数得着的，加之他祖父乃是离水宗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实际上他的地位，比之一般的长老，还要高一些。
同时，他也有资格有门路知道许多长老的阴私之事，比如这位姜谓师弟，其实并非什么侄子，而是那位长老的私生子。
这姜谓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眼神动作时时处处透露着小心，常常被人欺负，而他那位风流父亲惧内过甚，把这位私生子用侄子的身份拉进宗门，已经是用尽了毕生的胆气，以至于亲子受欺负时，姜长老都“无暇”为其撑腰，久而久之，许多人都忘了姜谓还有个长老作为后台。
懦弱这一点，父子两倒是一脉相承。
“郑师兄，我怀疑偷袭我的那人就是吴乾！”
郑仲斜眼瞥了刘治国一眼，心中冷哼，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等去忙吧！”
就算是偷袭，能够悄无声息将两人弄晕，实力必然远在刘治国之上，这样的人，上了擂台胜你又费得了多少功夫，何必还搞偷袭！
再说，吴乾対擂盛有财的那场，他当时就侍立在自家大长老身后，两场下来所有人都没有看出丝毫端倪，偏偏你个练气期的弟子聪明？
“推诿塞责，本事松散，还敢自负怀才多智，妄人也！”
扔下一句评语之后，郑仲放弃了将其培养为左膀右臂的打算。
自房间出来之后，两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刘治国自然是怕被责怪，姜谓同样也是怕责怪，但他怕的是刘治国的迁怒。
“干得不错！”
刘治国拍了拍姜谓的肩膀，递上了两块灵石。
始终低着头的姜谓连连称是，小心地将灵石收下。
“刘、治、国！”
姜谓几乎咬碎了牙，才忍住没有露出任何异常。
自那天刘治国把唯一的一件衣服拿走，将他一人丢在原地，那个懦弱的姜谓便已经死了。
“用我的灵石，奖励我！？”
那天，他浑身赤裸，在密林中用不多的法力驱赶蚊虫，颤抖着撑到深夜无人之时，却始终不见承诺送衣服过来的刘师兄……
姜谓天性懦弱，若是被人看到光着身子，他怕是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此他撑到了下半夜，才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大圈，跑到百余里之外找到一处村落，偷了几件衣裳用以蔽体。
穿上那带着补丁的衣服的刹那，姜谓从死亡的深渊中爬了出来。
“我姜谓立誓，必要让所有欺侮我的人，付出代价！”
万物寂静之中，只有黑暗的原野，见证了姜谓触底反弹的复仇之誓。
……
黑市中，除却各处角落，吴乾和修圳已经将黑市逛得七七八八。
两人于赌场中央汇合，相视，叹息，摇头。
“当我说求购中阶灵石时，尽管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的到，那片黑暗都在嘲笑我……”
吴乾当真是无奈至极，其实按原本的价值来说，一块中阶灵石基本在一百五十块左右，现在竟然是有价无市，吴乾和修圳几乎把价格提到了八百，但没用，就是没有！
此时的中阶灵石，已经成为了战略性资源了……
“半月后有一场拍卖会，倒是或许有中阶灵石出售，但价格嘛……至少不会低于一千灵石一颗！”
这是吴乾买下一件法器之后，好心的摊主前辈告诉他的。
修圳得到的消息，与吴乾，并无二致。
“算了，师兄，灵石的问题交给我吧，我有……六成的把握，能解决这个问题。”
二师兄看着吴乾眼睛，许久之后，松了一口气。
“我信你，那人鱼喉骨，也交给我罢。”
吴乾点了点头，正要掏出此物交给二师兄。
“各位道友！”
一人带着表情木然的人皮面具，脸皮左边写着一个红色的丙字，右边则是同样红色，但稍小一些的“九”字。
突兀的声音传向各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躲开！”
颇为粗暴的声音吼出，一道与这声音完全不匹配的苗条身影，闪进众人的视野。
这人的面容未做任何遮掩，一身闪亮雪白的长衫，将身体各处遮地严严实实，却偏偏给人一种窈窕修长，且柔弱无骨的滑腻感……
当众人的视线转到此人的脸上，却是让人忍不住一颤。
相对于靓丽、乃至惊艳的衣装，这人的面容丑的出奇，一个朝天鼻几乎占了半张脸庞，很是喜感，但堪堪从两边露出的小眼睛，却透着凶厉之气，让人见之生寒。
相较之下，露着满口尖牙的嘴，倒好似是最为正常的部位了。
“人鱼族！”
吴乾的身遭，有人低声喊出了对方的来历。
他心中顿时一紧，立刻便要传音给修圳。
然而不等他传音，一只手猛然抓住他的手腕，一股法力迅猛涌入体内，将吴乾的整个身体都定住，传音的话语，也吞到了腹中。
中央那处，刚刚把那位丙九扔下台面的人鱼，陡然转身望向吴乾这处，对方可怖的面容猛然放大，在吴乾身侧停下。
“噗嗤！”
仿佛水包破裂的声音响起，方才发出感叹的人被人鱼捏碎了喉咙。
众人于瞬间让开了一圈。
这人鱼松开右手，任由这人瘫软在地，随后才在空空晃了晃手，将反应迟钝的喷涌血泉，收束在一起，成为一个头颅大小、波光粼粼的血球。
他环视四周，众人无不低头。
吴乾感到控制身体的法力在褪去。
好在吴乾也遇到不少可怕人物，现在总算有所进步，不至于没出息地再被吓到手足无措。
此刻，他的身体终于到了原本主人的怀抱。
人鱼施施然转身，再次回到中央位置，轻声细语地说道：
“吾儿贪玩，不慎将他爷爷的喉骨遗失，吾有所感应，那东西当在此处，若有道友捡到，还请归还，吾愿意拿出十倍价值之物等偿！”
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