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
时光交汇,只眼恍惚,这一刻仿佛回到从前。
那时,雪灵是唯一一个比羽宫小的小师妹,故而,羽宫独宠她,对她的照料无微不至。宠溺归宠溺,该严格时,他也从未懈怠。
两人从小如此,总是有着异于常人天马行空的想法,而他的一言一行,又时时刻刻潜移默化给了年岁尚小的雪灵。
那时,距离雪灵失踪,还有三年时光。
距离如今她重归太清,大约已是十年前之事了。
那一年,羽宫正直幼学,雪灵不过垂髫。
十年前,早春,晨。
夜露还依稀残留,带着草木清香,挥发到空气中,留有淡淡的香甜。清晰的空气下,万物从沉睡中苏醒:懒洋洋的花儿欲开又合,没睡醒的嫩草还直不起腰来,一切似新生,充满生机。
那时的“凌云阁”依山而傍,红梁青瓦,颜色鲜亮如新,山间草木涧边而生,一切都那么安逸祥和。厚重的石墙上嵌着木窗,木窗后,清淡色的窗帘随风摆动,屋内的摆设也是精巧质朴,在那墙壁上没有金光耀眼,没有金碧辉煌,却只有一副简易的画,上面画着一个太极图,阴阳环抱。
窗户旁一张精巧的方桌,上面还可以清楚的看到,桌椅的腿上留下的树枝桠,显然是纯手工制作的。桌子右边,有一个小男孩儿,手握书卷朝窗外望去,他银白色的长发,贴在清秀可人的面颊上,一身白色的道衣,好似飘飘欲仙。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年龄小他很多的女孩儿,她正认真复习功课。山间清风席过,白色纱衣随风浮动,伴着女孩银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眸清澈闪亮,安静的盯着手中的竹简书。清风带着一片山间的花瓣,飘了进来,落在书卷上,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清香。
“咚咚咚”一阵轻巧的敲门声惊动屋内两个小孩儿。雪灵下地来开门,只见门外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看起来活泼可爱,两边梳起来丱发,一身绿叶色的纱衣随着她进门的脚步摆动着。
“又是林叶儿吧!对不对?”小羽宫不用回头,自信的说道。
“嗯!猜对了!”小雪灵浅浅微笑道,看着林叶儿师姐。
林叶儿看上去一个青春少女,那脾气也是不小,自己的小师弟直呼名字,心里那叫个不痛快:“你耳朵倒是挺灵的!但是!我是你师姐!你要叫我林师姐!”
“好~”羽宫一扭头,不搭理这些世俗套路,直接问道:“一玄师兄和紫竹师姐,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林叶儿习惯性的坐到书桌旁边来,“不过听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雪灵跟着跑了过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拿起竹简,一边看着,一边安静的听两人斗嘴。
“也是,否则你也不会闲着跑到这儿来!”羽宫扶额,首先挑衅道。
“你这个小鬼头!说话没大没小!就你忙?在这儿赏景?”林叶儿不大高兴,生气的指责道。
“我刚刚陪着灵儿念完书,稍作休息。”羽宫解释着,“不像小师姐这么闲,跑这儿来,打发时间?”
“哼!我怎么可能这么无聊,我来自然有事咯!”林叶儿神神秘秘的说道,一脸得意,好像是很隐蔽的事情。
羽宫挑着眉,轻蔑的眼神一眼戳穿了这神秘的面纱,道:“又是要去迷幻森林!你一天到晚去那儿,不嫌烦啊?”
“这次从玄月山下出发到太初宫,就比我们谁最先到!”林叶儿向羽宫宣战,自信满满的说道。
“不要!”羽宫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一手撑着脸颊,转向窗户外去,不耐烦的说道:“那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早都已经腻了!”
“你这么说,是怕了吧?”林叶儿激将道。
羽宫嘟着嘴,皱着眉,明知道是激将,却说道:“是啊是啊,怕了,不过,灵儿还没有去过迷幻森林。这样吧,灵儿来决定!想去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去啊!”
“诶!?”坐在一旁当旁观者的雪灵突然被叫道,心里惊讶一番,“呃……这……”,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使劲眨着眼睛。
“你能不能痛快的回答!?”林叶儿扭头来,脸色着急的说道,“不要总是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做事要干脆利索,否则什么事也做不成!”林叶儿一副大姐姐模样,教训道。
见到林叶儿这副凶巴巴的模样,雪灵害怕万分,赶紧挪到羽宫那边去,躲到羽宫身后才觉得安全,委屈巴巴的说道:“羽宫哥哥,我想去呢,但是,我会不会给你拖后腿?要不,我们比谁后到!”雪灵见羽宫亲和的看着自己,神情跟着放松了下来。
“啊?”林叶儿见雪灵扶不起的样子,直摇头道:“人家谁都是想争第一,争先手,你怎么喜欢往后缩啊!”
这凶巴巴的言语,让雪灵直接躲到羽宫背后,羽宫一向心疼雪灵,便帮忙解围道:“第一确实很多人都想去争,可这并非聪明之举,真正聪明的人在这乱世里,要难得糊涂。而且就是末尾也得靠脑子去争呢!不比第一还简单。小师姐是不敢了吧!?”
“谁、谁会害怕争不到老末!比就比!”林叶儿一拍桌子,三人一同下了山。
迷幻森林,是太清门中最神秘的地方,道法修为较低的人一旦进入森林里,会因为迷路,或是幻象,所迷惑最终困死在其中,所以这里也算是太清门中的一道屏障。
不过迷幻森林也有解法,只要懂得天象、有较深道法且无所欲之人,这里倒也能进出自如。由于要懂得很多方面的知识,这里有时常常作为考核弟子的地点。
三人一起到了森林外侧,放眼望去,那森林树木枝繁叶茂,却雾气凝重,这里就算没有重重幻象,也多半会迷失。
“一起进!”林叶儿喝道。
三人一同迈进了森林,雪灵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始终不离羽宫半步远,紧紧的跟着他,林叶儿则独自一人远远消失在森林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