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镇后山。
山脚下有个湖,名为偏安湖,一眼见底,湖水清澈。往年镇上的居民都是以此湖为生,灌溉,洗衣淘米,后来有位女子在此投湖自尽,就渐渐没什么人过来。
顺着偏安湖往上眺望,山腰处,一座祠堂依山而建。遥遥望去,衔山吞湖之势溢于言表,格局庄严大气,不失稳重。但是走近一观,却是蛛网丛生,草木杂乱,祠堂本身也是一副朽木败瓦之相。
祠堂内,一盏昏暗的煤油灯静静的燃烧着,依稀可以看到中堂之上摆放着一排排灵位。
其中最高处摆放着一个最大也是最破旧的灵位,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掉。上面有几个烫金正楷:蔡氏先祖蔡令公之灵位。
中堂之下,依次摆放着三个蒲团,蒲团上落满了灰,似乎已经很久没人过来磕头祭拜了。
其中,最中间的那个蒲团上,一名红衣老者静静的盘坐着。老者面颊消瘦,鹰钩鼻,双目紧闭,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味道,细嗅之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隐若现。
“吱呀”一声,祠堂大门被轻轻推开,山风往里一灌,煤油灯一阵晃动,仿佛就要熄灭,祠堂也瞬间暗了下来。
红衣老者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看了一眼那盏快要熄灭的煤油灯,那颗跳跃的火苗瞬间就安静下来,祠堂内也恢复了些许光亮。
此时,祠堂内多了一个年轻人,不,应该是俩个。
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恭敬的跪在地上,脑袋压得很低,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老者问话。另外一名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为何间隔如此之久?”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红衣老者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阴恻恻的开口。
闻言,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头埋的更低了,颤声回道:“师父,最近镇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弟子本事低微,很难得手。”
红衣老者一声冷哼:“没用的东西!”
男子抖如筛糠,绝望的说道:“师父,弟子尽力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依靠迷香才成功了三次。现在人人自危,我实在没辙。今晚这女子,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嗯?”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重新认识到这名男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般魄力,为师之前倒是小瞧了你,头抬起来说话”老者语气缓和了不少。
书生打扮的男子缓缓抬起头,看到老者盘坐在中间的蒲团之上,眼中一丝愤怒一闪而逝,恭敬的说道:“师父,弟子无能,不能为师父分忧。今晚这女子...”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忍,但是很快又被决绝所代替,继续道:“请师父赐法,传我本事,好为师父效劳。”
老者略一沉吟,缓缓开口:“为师尚未痊愈,传法之事日后再说。明日,再给我送一名女子过来。”说完,随手扔出一件事物,道:“血魔针,刺中后,一盏茶时间便化为脓血,送于你防身。”
男子接过后,面露难色:“师父,弟子...弟子有心无力,这...我实在没办法了。”
红衣老者嘿嘿一笑:“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嘛?”
“师父,舍妹是弟子在世唯一亲人啊!求师父放过!”书生打扮的男子如遭雷击,跪在地上,慌乱的开口。
红衣老者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道:“糊涂,连未婚妻都可舍弃,何况一个妹妹?你今天不光跪的是我,还有你蔡氏列祖列宗!等我痊愈,传你本事,到时恢复你家族荣光易如反掌,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光宗耀祖。”
“要放得下,才拿得起!明天晚上,看不见你妹妹,你知道后果!”老者一声冷哼。
男子面露挣扎,刚要开口。
“好了,你退下吧!”老者脸色微变,沉声说道。
“师父,我...”男子祈求着说道。
“嗯?”老者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盯过来。
书生打扮的男子惶恐的抬头,嘴上忙道:“是!”
迅速的往祠堂门口退去,转过身将祠堂大门轻轻带上,看了一眼中堂之上的牌位,眼神逐渐凶恶坚定了起来。
老者看着门被带上,突然脸色大变,吐出一口淤血,恨恨的说道:“易,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但是,一想到那个青衣男子,他又是一阵后怕。
......
三年前,广崎镇。
“血魔大法终于登堂入室了。”看着一个镇子被自己献祭,全部被自己吸干,他擦擦嘴角,满足一叹。
“可悲。”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谁!”他一声爆喝。
不知何时,一名青衣男子就站在自己旁边,一脸悲哀的看着自己。
青衣男子相貌普通,眼睛微咪,轻声说道:“那份《血魔典》,很多人都得到了。但是他们都成就了弗拉基米尔,你们都是他的祭品。”
不知为何,自己心头一慌,厉色内荏的喝道:“胡言乱语!”
青衣男子摇摇头,淡淡道:“你们都是血之瘟疫的祭品,等到有天你遇到弗拉基米尔,你就会明白,不过...不重要了,你遇不到他了。”
“狂妄!”一声冷笑,知道无法善了,便先发制人,右手迅速一抬,五指成爪,对着那青衣男子,一声爆喝:“鲜血转换!”
这一瞬间,他以为青衣男子会像其他人一样,鲜血会从七窍乃至全身的毛孔喷射而出,为自己所吞噬。
只见,那青衣男子长剑一横,一声轻喝:“冥想!”荧荧绿光亮起。
还没回过神,又听到一声低喝:“阿尔法突袭!”
他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道剑光,自己很想躲避,可是这一剑似乎穿过了时间和空间,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他知道,如果躲不开自己会死。
“血红之池!”
十年来,自己吞噬的鲜血化成一座巨大的血池。
沉入池底的自己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朝自己一步步走来,那细碎的脚步声仿佛就踩在自己的心脏之上,心中大骇,一声怒吼:“拼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快要破碎的卷轴。
卷轴之上刻着俩个字:“传送!”
心一横:“左右是死,拼一把,一定要坚持到我传送走再碎掉啊!”
一道紫色的光柱亮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自己消失了。
自己赌赢了,活了下来。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无极剑气透过血池伤了自己,并且那剑气如同附骨之疽,自己毕生修为十不存一。
......
“三年了,再吸俩人,就可以驱除剑气,假以时日,再慢慢恢复吧。”老者叹了口气。
说完,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舔了舔嘴唇,刚要动手。
“吱呀”一声,祠堂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我不是让你滚了!你...”老者爆喝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一名蓝袍青年面带微笑,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