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么太后爱吃海鲜,她不知道老年人吃多了海鲜容易痛风吗?晏诗心中不断的碎碎念。这王传山也忒不要脸了,为了公报私仇,连理由也不编个用心点的么。就连海滩上最蠢的螃蟹都知道,这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晚上村长着急大伙说明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开什么玩笑,再加一成,林林总总算起来,这赋税都快超5成了,还让人怎么活?”
“就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大家七嘴八舌,刚收了帆下了船,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听到这种消息,浑身气都要炸。
来传话的人文书模样,颐指气使,口气骄矜,“咳咳,你们别急。王大人派我来呢,就是做个提醒。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我是来通知大家。就从这个月开始。啊,我知道。距离收缴日期不到十日了。念着时间仓促,王大人体谅,给你们在宽裕十日。十日之后统一交由村长上缴。到时候可别再有什么借口。否则,到时候收不上来,可就不是我来了。”
“十天,就算再多二十天,也交不出一成啊。让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文书用手指着方才说话那汉子,“妄议大人是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现在你也没给人活路啊!”
旁边一人怒而质问。
“别说大人没给你们活路啊,今天来之前,特意叮嘱我,别忘了告诉你们个好办法。”
“是什么?”
文书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目光满意的扫视了一圈,对大伙彻底被他吊起胃口而感到满意。“都听好了,王大人说了,有困难的,可以找同村的壮劳力互相帮助嘛。大家乡里乡亲的,平常大小事都亲如一家,这事上也得多多担待嘛。总不能只顾自己得利,害了大家,你们说对吧。”
说完文书还看向了晏飞,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晏飞身上,心知肚明,这是王传山的报复。
晏飞慢慢的站起身来,小山般一步一步走到文书跟前。
文书身高上就矮一头,此时望着晏飞平静逼近的脸,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你你你要干什么……”
“飞哥儿,你别冲动……”村长胆战心惊的伸手抓住晏飞。
晏飞朝村长笑了笑,拨开他的手,“没事。”
“你你你别过来,我带了人……”文书连声怵到。
“麻烦你给王大人带个话,有什么冲我来,给大家留条活路。”
文书半天反应过来,腰板瞬间挺直,“咳咳,你既然明事理,那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这‘税’总是要缴,至于是你缴还是他们缴,这就看你了。”
他拍了拍晏飞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看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吧。”
沉默宛如滞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连累大家了。”晏飞冲大家抱了抱拳,笑得无奈。
众人笑笑避开了。
黑子娘道,“飞哥这是看不起我们了,总是他们欺负人在先,谈什么连累。”
“是啊。”
“想法是好,可事在眼前,怎么办?”
众人再次沉默了。
村长打了圆场,“天晚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心情沉重的离开,晏飞却被村长拦了下来。
四目相对,村长尴尬的开了口,“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非要撞人枪口上。这个面上下不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这次是加租,你应付过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诗儿还小,等过几年,她大一些,嫁了人,我看诗儿是个出息的,要是嫁了个高门大户,到时候还不是享福的日子在后头?何必计较这一时长短。你年轻气盛,我懂。这种事,放二十年前我也不干。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女儿想想吧,抗命坐牢,她这一辈子就毁了。何况在那鬼地方,你还保得住谁?按我说的,与其走到那步田地,不如就趁早服个软,也免了乡亲心里头对你的埋怨。”
晏飞听完这一长串,只问道:“他给你了多少好处,你来为他当这个说客。”
村长大惊失色,“我,你……”随即长叹一声,“唉,是给了些。可这原本也是我的心里话。”
“他要是看上你女儿,你送不送?”
“这……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如此。”
“但我不会。”
村长惊讶的抬头看着晏飞,“你当初来这村里落脚到今十余年,最是老实本分不过。当时我就担心你媳妇长得太漂亮,早晚会惹出事来。好在你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才平平安安过了几年好日子。如今果然出了事,这是生生往你心上戳一刀。我明白。可历来民跟官斗,哪有不败的?别人没指望,贱命不值钱,也就无所谓。可你不同,看诗儿的样子,你是个有后福的。保得住命,日后还怕什么好日子没有?所以我才想劝着你点,可千万不能一时意气用事,后悔一辈子。”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我绝不会退。”晏飞冷冷的看着村长,“至于别人心里怎么想,去他的吧。谁动我家人,我要他的命。”晏飞头也不回的离开。
“唉……”村长幽幽的叹息落在晚风里。
那厢晏诗和姚珂也听说了这事,眼看各家男人都回来了,正眼巴巴等着晏飞开饭呢。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才见晏飞故作轻松的推开门。
“我回来了,都等急了吧,吃饭吃饭。我今天打到一条特别大的鱼,偷偷留下了。就放在鸡窝边上,你看见了没有?”
姚珂把满满一碗饭放他面前,动容的笑道,“看到了。吶,这不在碗里?”
“嘿嘿嘿,”晏飞傻笑着,招呼晏诗吃饭。
一顿饭,大家心有灵犀,谁也没提扫兴的事。
晏诗感觉家里奇怪的氛围,决定还是出去一会,给大人说话的空间。
“爹娘,我出去找黑子玩啦。”
“好,早点回来洗澡!”
“知道了!”
洗罢碗筷,姚珂终究还是忍不住,“都是因为我,”手指握紧了筷子。
晏飞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感觉怀中人的低落,“说什么呢。”
“若不是我出去急忘带斗笠让他看到……”
“你也是着急救诗儿,怎么能怪你。再者说,难道长得好看就得躲着人才成?这是什么世道?你平常不是都给我讲道理么,怎么今次反倒你不讲理起来。”晏飞刻意逗她。
姚珂却难得的没有笑,“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古书上常说,臣子媳妇美貌尚且会为君主所涎,遑论我们一介平民?和我原来在家中能随意打杀那些登徒子,是完全不同的。”
晏飞有些无措,“阿璧,你后悔了?”
姚珂摇摇头,“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轮到晏飞沉默了,“你都藏了十多年,我已经很对不起你。这次的事情,我绝不会再让步。”
“你难道……”
晏飞紧了紧怀抱,不说话。
“阿飞,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可如今……”
“既然你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有一个。”姚珂声音忽如冷冰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