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宫中,靖妃站立在宫中池塘前,身边只有一老太监,双手捧着一篮鱼饵,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随手抓起一把鱼饵,向池塘中洒去,看着池中鱼儿,争先恐后的游过来抢食着鱼饵,靖妃面露微笑的开口道:
“一晃眼过去,这池中的鱼都快要长大了,再喂些时日,待其更加的肥美,即可食用了!”
随后拍了拍手,走向一旁的凉亭坐了下去,一旁的老太监挥手招来一个宫女,将手中的鱼饵递了过去,随后快步跟了上去,侍立在一旁。
之前守候在远处的宫女太监,将茶水点心端上凉亭中的石桌后,便连忙退了下去,并被告知离远一些,不准任何人靠近。
“今日出宫采买之人,都已经离开了吧?”
“回禀娘娘,出宫采买之人奴婢早已安排好了。
如今都已出宫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到婧妃询问,老太监自然明白话中的含义,连忙开口回答道。
“你平日都在这清月宫中伺候本宫,可不要忽略了你那些朋友啊!
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可不好,一旦你有什么事情,那些朋友,可就不一定会相助于你了啊!”
端起石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婧妃一脸的严肃,一语双关的提醒道。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与那些朋友的感情,大都十分要好!
其中自然有两面三刀之人,但能为奴婢两勒插刀之人,还是有一些的。
就算奴婢有什么事情,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婧妃此话一出,老太监立即想到了,景王如今的处境,以及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当即胸有成竹的保证道。
“如此甚好!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无法传宗接代。
现在虽也有许多朋友,但还是应该再多交一些,尤其是可靠的朋友!
这样一来,待日后到了你颐养天年,出宫生活之时,本宫给你置办一些家当,你后半生也不至于过于孤独!”
放下茶杯,直直的盯着老太监,婧妃一脸和善,语气十分关切的说道。
伺候了婧妃这么多年,也是其身边最器重的人之一,老太监自然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中隐晦的命令、威胁与承诺。自然听的出来,因此连忙开口道:
“奴婢省的!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娘娘叫奴婢怎么做,奴婢便怎么做!”
“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心中是清楚的!
不然本宫这么年,也不会对你信任有加了!
本宫乏了,得去休息一会儿。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但要注意分寸!”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婧妃一脸微笑的看着老太监,紧接着交代了一句,便转身进入了寝宫之中。
恭敬的对着婧妃的背影行了一个礼,等到其进入寝宫,再也看不到背景后,老太监才站直了身子。
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着恐惧,也有感激等情绪,十分的复杂。
……
一辆马车正缓缓的进入京城之中,有5个家丁模样的人,骑马护卫在其周围,待进入城中后,一个脑袋突然从窗户中伸了出来,对着一旁的护卫头领吩咐道:
“先不去吏部,你去打听打听!景王殿下的府邸在什么地方!
本官要先去拜会景王殿下!”
话音一落,对着护卫挥了挥手,示意其马上去办,随后便将脑袋缩回去,端坐在马车之中,一脸的兴奋之色。
这个人正是原来的德安知府郝健,至那晚之后,便从安陆县城出发,向京城赶来。
路上因嫌弃走的太慢,于是抛下家眷与家当,仅带着5名骑马的家丁护卫,自己乘坐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
一路风尘仆仆,拼尽全力之下,终于在今日晌午赶到了京城。
由于认定了自己能入京为官,都是因为景王使了力,于是刚到京城,便准备前往拜会。
至于此举是否不妥,会不会引起皇帝不满,因此而被问罪,在郝健看来,完全不会,并且对自己只会有好处!
景王出力将自己调到京城来,朝中的大臣能不知道吗?并且调自己前往京城的任职,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而不是来自于吏部的文书。
这代表着什么?这不仅代表着皇帝清楚自己是景王的人,还代表着为了将自己调往京城,景王还亲自出马了,不然怎么让皇帝亲自下达旨意。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虾米,要不是看在景王的面子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护卫头领打听清楚了景王府所在,进行禀报后,马车当即向着景王府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郝建的心中是又激动又兴奋,其中还有着一丝忐忑。
之所以兴奋激动,是因为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京官,且没想到,景王居然如此看重自己。
忐忑则是因为,景王如此看重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虽说考上了科举,但也只是勉强考上了而已,不然也不会这么一把岁数了,还只是一个知府而已。
要不是有些小聪明,懂得拍上司的马屁,恐怕也只能做一辈子的知县。
景王是什么人?自裕王死后,成为了当今圣上唯一活着的皇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现如今景王如此看重自己,可以自身的能力,如果担当大任恐无法胜任啊!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旦令景王不悦,被贬还能接受,就怕落得个身死族灭啊,因此十分的忐忑。
“既来之则安之!景王殿下能如此看重吾,定然是吾有能让景王殿下看重的东西!
只要对景王殿下死心塌地,献上忠诚!让吾干什么,吾就干什么!定然能前途无量。
想要高回报,自然会伴随着高风险!如今机会已在吾眼前,怎可让其溜走!
吾可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当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喃喃自语过后,郝健紧握着两只拳头,一脸的坚定之色的下定了决心,随后便开始调整自身的心态,为待会儿面见景王做准备。
景王府中,朱载圳端坐在府上池塘旁,手中拿着一根鱼竿,正兴致高昂的钓着鱼,府中的下人,在一旁或打伞,或扇风,或添加茶水点心,好不忙碌。
正在此时,守护在院外的护卫队长走了进了,恭敬的禀报道:
“启禀殿下,郝健郝大人在王府外求见!”
“郝健?德安府的知府?”
听到这个名字,朱载圳开始十分的疑惑,随后想到了之前就藩时,所在德安府知府郝健,于是不确定的开口道。
“启禀殿下!正是前德安府知府,郝健郝大人!”
护卫队长见状,当即肯定的回答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虽弄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但朱载圳却仍然十分的疑惑,想不通此人为何会前来拜会自己。
之前在德安府,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交集,如今调任京师到翰林院任职,自己也没有从中出力,并且还是一闲置。
算了算其到达京师的时间,应该是提前到达了,按理说也应该拜会,在德安府与之接触良多的张居正啊!
怎么一到京城就来拜会自己,尽管疑惑,朱载圳还是命人将其带来见自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