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逢春使了使眼色,司战星君还未反应过来,她的短剑已经架住了龟丞相的脖子。
“救……”龟丞相喊了半嗓子,司战手一指他便说不出话来了。
“钥匙拿出来!”
龟丞相哆哆嗦嗦从龟壳里掏出刚收回去的钥匙。
逢春突然觉得他这个侧脸很是相熟,“我是不是见过你?”
唔唔……“唔!”
司战一指,他又能说出话来。
“少主,是我啊,你小时候我还陪你玩过,我是东海的龟龟啊!”
逢春想起来,小时候和银游一起玩,就把龟丞相叫龟龟,敲他的龟壳作乐器,那时候只觉得他怪好玩的,如今看来怎么这么畏畏缩缩的。
“你怎么在这里?”
“银游太子将我赶出东海了。”他一脸快哭了的样子,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八字胡变成了更大的八字。
“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呗!”
“我没有呀!我龟丞相活了几十万年了,绝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逢春噗呲笑了,“你可真敢说,站在你旁边的这位司战星君都不敢说自己从没做过坏事,你居然想都不想就敢说,我问你,你记得一只厚嘴唇的鱼妖,头上有头冠,身上还有灰色鳞片吗?”
龟丞相思索良久,“是不是小时候爱跟着银游太子……不对……银游龙王屁股后面的那只小鱼怪……她杀了人啊!我当然要赶她出去!”
“杀人?”逢春有些疑惑,“不是偷东西吗?”
“哈哈哈,”龟丞相不合时宜地笑笑,“这小丫头可真会编造,她确实偷了东西,偷的是人家的心脏。当时她偷偷杀了不少虾兵蟹将,练的快走火入魔。后来我奉命去捉她,她还大言不惭说是为了能配得上银游太子。笑话,她那个样子,低贱鱼怪,能配得上我们银游龙王?”
他那样子活像自己就是银游,长着一张祸国殃城的脸,有着天生的种族优越,可笑的是拥有这些的银游并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逢春和司战对视一眼,看来他们被这小鱼怪骗的不轻,也是,是他们掉以轻心了,能走投无路去到永生林的都不会是一般妖怪,能在其中活下去的更是不一般,当时怎么就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呢。
龟丞相也很奇怪,他被逢春匕首锁住,有一些机会可以挣脱一番,嘴巴未被封住,也没想着大喊两声,悠然说着八卦,像是想被他们控制住一样,他配合地又打开了牢门,跟着逢春走到鲛人的那一间,打开了门锁。
“溪儿!”
“少主!”她往前扑了几步,身上伤痕累累。
“少主!”她嚎啕大哭,晶莹剔透的上好鲛人珠流了满地。
“不哭不哭,”逢春内疚地擦她的眼泪,一颗颗珠子砸在她的手上,像是挠痒痒,却让她想起久未谋面的年少好友对她的嘱托,“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
“自从屹川离世,我回到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混日,但我那一日偶然在岸边,见到一个打渔郎,他和屹川一模一样!我想尽办法打探,还去到冥府一遭,用鲛人泪换了消息,终于知道那就是他的转世!我就去故意接近他,你知道吗少主,就算是千年之后轮回,他还是对我一见钟情!”
逢春理了理她的乱发,千年过去,爱人已成白骨,鲛人却容颜依旧,那时月下,陈屹川低声嘱托仍尤在耳,“逢春,我是凡人,一世只有几十年,倘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替我确认她安好。”
逢春为自己的不作为内疚万分,“那……然后呢……”
“少主!我好不容易再遇见他啊!他对我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好,可是这一切都被珑丘毁了!就因为他是天生龙族,他随便乱发脾气,便可以地动山摇,渔船掀翻,把他淹死了……”她突然眼神震动,“是我,怪我,我没有及时发现,没救他。”
“好了,你冷静一下。”逢春按住她捂着头发疯摇着的手。
“要我说你胆子也真够大的,冒充舞女进来报仇,没想到被抓个现行。”龟丞相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讲风凉话。
逢春瞪了他一眼,“我们走,我带你出去。”她将溪儿收回乾坤袋中。
“逢春,切莫打草惊蛇,还有鉴心镜要拿。”
逢春这才想起这件事,低头思索,这时旁边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居然是刚才那个听不见人说话的水蛇,他艰难拖着断尾爬了过来,“你们刚才说,鉴心镜?”
两人有所戒备,逢春反问道,“你说鉴心镜?你知道?”
“老夫当然知道。”他赫赫抬起头,一张有些污垢脏乱的脸,一双眼沧桑却不失威严。
“哎呀!”龟丞相吓得瘫倒在地,“你你你你你……”
“胆子挺大啊龟丞相,你该如何称呼我。”
“龙……龙王……西海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