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天空海阔,毫无阴霾。平日里司战如若是一个人前往海中,一个猛扎就进去了。今日带着怕水的逢春,司战祭出断情开路,水桥在海面浮现还未完全,海上又突然显现一座黑桥,横跨整个西海,延伸到天际,桥上上来了一队人。
司战收回断情,带着逢春走上那一座石桥,仔细一看会发现这桥上还有些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动物的花纹。迎接他们的居然是珑丘,他迎面而来还作了礼,笑意盈盈地,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笑,看着倒是沉稳了不少。
“我道是谁这么大阵仗,施法架桥开路,原来是天地间最英勇的司战星君和逢春少主。”
话语中充满嘲讽和不满,看来刚才确实是假笑。
“西海太子,多有叨扰。天帝命我来借鉴心镜一用。”司战拿出早准备好的天帝手谕。
珑丘脸一沉,又皮笑肉不笑道,“好好好,莫说借了,你们直接拿去都行。”
逢春伸出手,“那就拿来吧。”
珑丘没克制住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司战道,“星君,今日是龙族节日,我忙得很,没空去给你取鉴心镜,你们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要不先去坐会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们只是想借鉴心镜一用,还请太子取一下,天帝还等着。”
“就给你们说我忙啊!”他一急,眼睛一下子充血了似地红了。
逢春一吓,看向司战,两人四目相对,他有问题。
“好好好,司战星君,你就陪我在这里玩会儿吧,我还没到过西海呢。”
司战“嗯”了一声,西海珑丘又毫不掩饰地恨了逢春一眼,妖精!
逢春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西海珑丘还不忘揶揄,“听说司战星君又拒绝逢春少主的提亲了,要我说你就别再故作深沉了。依我看你们两确实是天生一对,我早就给香云说过,有的人也只是表面斯文,实际什么也不是,对待感情随意的很,可怜我的香云,被伪君子骗的好惨,远嫁西荒,也没人挂念。”
“珑丘太子此言差矣。这不是还有你挂念吗,本卑鄙小女子也不得不纠正你,香云不是你的,是西荒帝君的。”逢春冲他眨巴眨巴眼,气得他差点动手,被司战的眼神又吓得缩了回去。
这石桥是越走越往下,渐渐人已经沉入海中了,石桥周围好像有什么屏障,将海水隔离开来,人在其中还颇为自在,桥越来越往下,所见之物也是与海上全然不同,各种大鱼小鱼游来游去,第一次下海的逢春看得不亦乐乎。
“西海太子,这石桥是何做成?”
珑丘只笑了笑,没有多言。到了再深处,面前隐约出现一座华丽的宫殿,波光闪闪,海中明珠。宫殿门前座着比脑袋还大的夜明珠做灯,点亮了门前的一片海。进入宫殿,虽是在海下没有雕梁画栋假山流水,但华美的珍珠做装饰,各种海底珊瑚贝壳做家具,应有尽有,别有风情,珠光宝气。
“西海真是富有啊!”逢春半夸张半真诚地感叹道。
“那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珑丘随手拿起一串珍珠甩给她,“赏你一手链。”
逢春接住一看,珍珠圆润饱满,煞是好看,开开心心就带上了。
“白得一串上好珍珠。”
司战无奈笑笑。
再往里走便是大殿,很宽广,比之天宫大殿绰绰有余,看来珑丘说的没错,今日好像确实是什么节日,殿里挤满了各路海底神仙,奇形怪状的,看得逢春都觉得珑丘顺眼了。
“龟丞相,你过来。”珑丘招了招手,背着褐绿色龟壳的龟丞相谄媚笑着跑过来,他脸上两撇八字胡和东海那龟丞相一模一样,逢春觉得是不是天下的龟丞相都长这样。
“太子有何吩咐啊?”他声音很尖,卑躬屈膝满脸讨好,一看就是珑丘的狗腿子。
“好好招待这两位天宫来的贵客,带他们去看看我的战利品!”
“好好好!太子您尽管去忙。”
珑丘说着便自顾自扎进了人堆里,觥筹交错。龟丞相笑道,“我们太子就是这样,孩子心性,纯真!”
逢春忍不住看司战一眼,看到司战严肃的表情,才勉强忍住没笑出来。
“两位,请吧,既然太子吩咐,我就带二位去看看我们太子的英勇战绩。”
原来所谓英勇战绩,就是关在海底水牢里的猎物。两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有的是已经干瘪的尸体,有的是活物,有人有妖怪。
“两位看这个。”龟丞相一指,牢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拖着一截残缺的短短的尾巴,能看出来尾巴被砍之前还是很粗很大的。他好像听不到有人在看他,头也没转的坐在地上。
“这是我们太子降伏的水蛇。很像龙,但终究不是龙。”
“两位再看这个。”
逢春再看过去时却是为之一震,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牢里遇到熟人。
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一尾本该漂亮的鱼尾失去光泽,看着残破陈旧,她闻声微微抬起头,凌乱的头发掩盖了慌乱的眼神,少主……
溪儿……转眼陈屹川已离世千年之久。自从自己将她亲自送回大海,此后再未听到过她的消息,没想到她被关在这里受苦……想起陈屹川的嘱咐,逢春忍不住为自己的失察握紧了手。
走出海牢,司战似乎察觉逢春的不适,低声问道,“怎么了?认识刚才那个鲛人?”
嗯,逢春点了点头,“我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