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苏阳看了大狗一眼:“我……我还有事,让灵儿帮你吧!”
灵儿一把拽住想要逃跑的凤苏阳,将他推到凤云初面前。
凤云初咧嘴:“来,帮我把它的头固定住!主要是嘴!”
凤苏阳瞪大眼睛,又要开溜。灵儿眼疾手快地挡住他的退路,鄙视道:“你这么大个男人了,还怕狗吗?”
凤苏阳怒,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他视死如归地看着大狗:“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怕狗!”
凤云初见他笨拙地抱住狗头,半晌无语,不过狗应该是挣脱不开的。她便拿出银针来,在大狗的瘸腿上扎了三根银针。
狗刚开始嗷嗷叫着挣扎,后来慢慢哼哼唧唧地安静下来,三只爪子停了下来,那条瘸腿还在空中蹬了两下。
凤云初继续插针,时间到了后便拔针,她再去摸它的瘸腿,狗依然嗷嗷叫,但叫声没之前那么惨了。
多试几次下来,凤云初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有些发愣。
灵儿问:“小姐,它的腿能感觉到痛,是不是好事?”
可是它叫得那么惨……
凤云初回过神来,说:“它的腿已经慢慢恢复知觉,之所以一碰就痛,乃是因为它的腿在试着用力。就像人蹲久了,腿麻了,如一根根针扎似的刺痛。”
灵儿与凤苏阳恍然大悟,“那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它就能恢复走路了?”
凤云初点头:“差不多吧!”
凤苏阳高兴起来:“那是不是楚兄的腿也能……恢复?”
灵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阵安静过后,凤苏阳把目光放在大狗身上,发现狗正滴溜溜地盯着凤云初,他就转移话题道:“云儿,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大狗长得还挺好看的?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灵儿附和道:“是呀,小姐,它的腿要是好了,我们就把它养在身边,也多个玩伴呢!”
凤云初低头看大狗,狗见天看着自己,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更加明亮了,扬起脖子看她。凤云初意兴阑珊地说:“就叫蛋壳吧……”
“蛋壳?”
凤苏阳和灵儿仔细地看了一下,怎么也没看出这大狗像蛋壳,凤云初已经转身去捯拾她的药剂了。
她在研究室里待了三天,以后山关着的那几位中毒弟子的血为原料,通过这次的研究,她更加确定他们血液中的一种或者几种物质已经让他们的身体机能改变了。
这几种物质的量若是控制得当,能很好地激发人体的潜能。她目前只能推测出其中一种物质为极寒之地的凌妃,这是一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花,生得娇艳动人,世上罕见。
还有一种乃是至阳之物,但是她研究不出来是何物,看来得请师父来看看。
不过,虽然没有研究出牛疯子的毒物成分,但是她可以利用那几位弟子身上的毒素调制药剂,长此以往,他们身上被提取出来的毒素越多,他们自身毒素被慢慢稀释,应该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等凤云初从研究室出来,她才发现已经过去十天了,手上调好的药剂只有十七幅。
她回到小院中洗漱后,兰西抱着一个木盒子过来,对她说:“小姐,这是公子的东西,交给您保管吧!”
凤云初看着盒子沉默不语,待她接过盒子,兰西才硬着头皮说:“我们给公子立了个衣冠冢……”
他小心地看着凤云初,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寒意忍不住抖了抖嘴唇,但还是继续说道:“公子若是活着,小姐与他缘份深厚,定会再见。公子若是不在了,有了衣冠冢,他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凤云初给他们的印象,除了貌美,一直都是明媚阳光,善良可爱,但是兰西就是忍不住心里的颤抖,总有些惧怕她发火。
然而,这次凤云初没有发火,她扬起小下巴看着兰西:“你说的对,既然要建衣冠冢,那就找个好点儿的位置吧。要安静,离基地远一些!”
兰西疑惑:“远一些?”
凤云初认真地点头:“对,远一些,就算打起来,基地这边也发现不了的那种!”
兰西:……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凤云初,思忖片刻后便懂了,转身就吩咐下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待兰西走后,凤云初将盒子轻放在桌上,手指在盒子边犹豫了半晌,最终她还是拉开了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幅画,第一幅是当年在普渡寺,与楚奕轩第一次见面时,他将她的巧笑嫣然定格在纸上。
第二幅画是有一次楚奕轩从外面回岛上,躲在浣竹林的暗处看凤云初修炼的场景。
画中的凤云初正在练习风中凌乱,一袭青衣带着舞动的竹叶飘扬,她轻灵飘逸的身影跃然纸上。虽然画上没有楚奕轩,但是凤云初仿佛透过画中的自己看到了作画的奕轩勾起唇角的笑脸。
两幅画的下面是一个陈旧的小本子,翻开第一页,那熟悉的字迹让凤云初忽然轻捂胸口,她擦掉脸上不自觉的眼泪,啪的一声合上盖子。
奕轩,这是你的日记本,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打开看了……
基地的人基本都回来了,而在召开大会的前一天,楚奕轩的衣冠冢终于建好了。
残梦所有人都去祭拜过,只有凤云初没去。
这天晚上,她还是去了。残梦的人只看见凤云初穿着一身白衣,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墓地。
从她的体态,能看出她似乎确实重伤未愈。
兰西和灵儿跟在她身后,到了目的地,借着月光,凤云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座新坟,坟前有一块大大的墓碑,刻着楚奕轩之墓。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墓字,觉得很刺眼,片刻眼里就浸满泪水。
那个记忆中的风华少年,他的眉眼都还那么清晰的刻在脑海,他的铮铮傲骨,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声音……
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座孤坟?以后再也听不见他轻声唤她一声“初初”,再也收不到他从远方带回来的礼物,再也看不见他的笑靥,他笑起来那么好看……
她抬头看了看月色,忽然就想起那晚,楚奕轩在月光下对她说:“愿得一方天地,愿得一人心!”
他还说过“初初,等你再大一些,你便知道我想握着的这双手,永远只有你一个。上苍注定的缘分,从一出生便开始了!”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凤云初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灵儿和兰西慌忙上前查看,只见凤云初低声笑了起来,眼泪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灵儿心疼不已:“小姐,你怎么了?”
凤云初任由自己坐在地上,心里忽然打开了一扇窗,她笑道:“我以前怎么就不明白呢?他跟我说那话的时候我只觉得开心,却不知他是把他的终身都托付给我了,那是他对我许下的承诺啊!你说我是不是傻?”竟然这会儿才开窍?
灵儿疑惑地看着她,兰西扶着她的手却一顿,小姐这是开窍了?早不开晚不开,这会儿开窍也太折磨人了……
他是知道楚奕轩跟凤云初表白的事的,就是不知公子临走时是否后悔那么早表明心迹,小姐这倔强的性子,如今怕是更难受!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想着今晚是不是……
这时凤云初却大笑了起来,她将灵儿和兰西都赶走,对他们道:“你们都走,都回去,我今晚要一个人守着他,都走啊!”
兰西与凤云初对视一眼,看到她眼里的深意,便不着痕迹地点头拉着灵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