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欧阳修、韩绛、文彦博三人便将自己想好的酒名与香水名整理后,呈了上来。
酒名,足足有三十多个,每个名字下都有注解,比如引自何处,有何美好寓意等。
什么珍珠泉、思堂春,白云端、银光、龙游香……
多是雅名。
赵顼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意在将此款酒变成全民酒,而非皇家或贵族专用,故而太雅致的名字并不好。
并且,这些酒名和市面上流行的一些酒水名称,同质化也比较严重。
就在这时,赵顼突然看到一个名字,不由得笑了。
“就它了,猴儿醉,猴子喝了都要醉,形象生动,好名字呀!”
赵顼当即拍板,酒名便定为:猴儿醉。
紧接着,赵顼便开始看起香水的名字。
香水的名字宜雅致,最好还偏向女人化一些。
青玉泪、美人泪、黛眉落……
赵顼喃喃地念着,念了七八个名字后,突然看到三个字,当即停下了。
虞美人。
他觉得此名字就是为这款香水而生的,香水本身,便是美人。
……
五日后。
赵顼带着两壶猴儿醉和两份虞美人,以朝廷特使的身份,再次与一品楼的苏文山进行了会面。
那夜在花船之上,苏文山离去的早,根本不知赵顼的真实身份。
二人在茶室中呆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赵顼才从里面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
一品楼大门前突然挂了一个木质招牌。
招牌上刻着一行大字:一品楼新品发售,倒计时三日。
而在大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分别为:
猴儿醉·三万贯。
虞美人·两万贯。
汴京的达官贵人、公子少爷,还有一众官太太们,对一品楼的新品尤为关心,一听新品上市,不由得甚是激动。
但看完名称和价格后,不由得都傻眼了。
“猴儿醉是什么?是酒吗?那什么酒能值三万贯?虞美人又是什么?竟然价值两万贯?”
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特别是闲着无事的人。
一品楼的招牌挂出刚一个时辰,猴儿醉与虞美人之名便传遍了汴京城。
而两个新品加起来足足有五万贯的价格,却又让人高攀不起。
即使是超级大富商也不会傻到用三万贯买一壶酒。
在当下的汴京,一万贯足以买一套三进或四进的院子。而在偏远的地方,足以建造一套带有上百套房间的府学。
甚至,可以买二十名样貌甚是美丽的小妾。
汴京城中议论纷纷。
还有人专门去问询一品楼的内部消息,结果只得到一句话:三日后便知。
这可急坏了一群追赶时尚潮流的人们。
第二日,一品楼又挂出了新招牌。
一品楼新品发售,倒计时两日。
下面的两行小字下各自加了一句话。
猴儿醉·三万贯。
“一个男子如果没有尝试过猴儿醉,别的男子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看不见你!”
虞美人·两万贯。
“一个没有尝试过虞美人的女子,没有自信憧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两句话很俗气,也很直白。
一下子便将汴京城中男人女人的争强好胜之心全激发出来了。
“很明显,猴儿醉应该是属于男人的东西,而虞美人属于女人,到底是什么物品,竟然如此贵,还能放出这样嚣张的话语?”
“一品楼从不夸大,并且珍品不断,没准后天真能拿出两件我们从未见过的物品!”
“兄弟,洗洗睡吧!那可是万贯啊,不是咱们能买得起的!”
“想一想还不行吗?老子从现在就开始攒钱,一月攒百文!”
……
两件商品,几乎引起了汴京城的全民大讨论。
知情者韩绛知晓招牌的内容后,略显迷惘,作为三司使,他理财多年,对各种商业路数都甚是清楚,但此次却让他迷湖了。
“一壶酒,一瓶香水,即使是王母娘娘用的,也不可能值得五万贯呀!若卖出这个价格,绝对不会有人买,莫非官家不单单是卖这两样东西?”
韩绛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官家到底还有什么主意。
紧接着,第三日终于到来了。
一品楼新品发售,倒计时最后一日。
这一次,招牌上又多了两行字。
这两行字将所卖为何物彻底说了出来。
猴儿醉,一款颠覆汴京城所有美酒的琼浆玉醴。
虞美人,一瓶让百花失色无香的神仙香水。
“我没猜错,猴儿醉果然是酒,但一品楼想钱想疯了吗?一壶酒敢卖三万贯!”
“哇,虞美人竟然是一款香水,我要买,要买,但两万贯确实有些贵呀!”一位体态丰腴的女子看着手里的五十文钱,撇嘴说道。
“我敢打赌,明天开张,绝对一壶酒,一瓶香水都卖不出去,大家都不是傻子!”
……
全民议论纷纷。
而这时,一群人已经奔向了一品楼,他们不是来买酒买香水,或者打听消息的。
而是来质问一品楼的。
汴京十二酒行的主事人,各个胭脂水粉店铺的东家掌柜,足足有四十多人,齐齐聚集在一品楼。
“颠覆汴京所有美酒!”
“让百花失色无香!”
这两个字眼让他们感觉非常不舒服,这些人认为,一品楼在抬高自己品牌的同时,还砸了别人家的招牌。
“苏文山,你个大奸商,自己吃肉,连一口汤都不让我们喝,一壶酒凭什么卖三万贯,老子要去官府告你!”
“你们一品楼简直是无法无天,朝廷向来崇尚节俭,你们却卖出如此高价,御酒才多少钱?你这种人死了都不能入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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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山,快滚出来,老子让你尝尝我家的酒,咱们就比一比到底谁家的酒好喝!”
……
四十多个东家掌柜,气势汹汹,一副要将一品楼砸了的架势。
不远处。
苏有则和苏晴心情忐忑,他们只知这一切都是许照的主意,但并不是具体是什么。
“许照到底行不行呀?这事真要搞砸了,咱们一品楼在汴京城可能都难以立足了!”苏晴有些紧张地说道。
苏有则揉了揉自己的西瓜肚,喃喃道:“我相信许公子。”
就在这时,苏文山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看向众人,露出一副弥勒佛般的和蔼笑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这是一笔多么物美价廉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