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游连忙看去,只见一个人缓缓从木梯上走下,乃是一个身着貂衣的男子,看其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看其形貌,整个人透着一种贵气,面目颇为清俊。
陆世游当下寻思:此人年纪尚轻,何以就被称作“大漠尊者”?
男子走上前,面带笑容,单手举起,却就行礼,自是当地的礼节。男子道:“陆少侠大驾光临,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陆少游就道:“能得大漠尊者邀请,小弟才真是荣幸之至。”
男子摇手道:“陆少侠误会了,我可不是大漠尊者,我叫桑其真,大漠尊者乃是家父。”
陆世游道:“既如此,令尊却在何处?”
桑其真道:“家父赴远地见客,还未归来,陆少侠也莫着急,安心住上几天,家父自会回来。”他又看向柳姗姗,道:“这位,想必就是陆少侠的爱侣吧?”
陆世游微笑点头,桑其真却犹在瞧着柳姗姗,并赞道:“当真是淑美无匹。”
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称赞,身边又站着自己的情郎,柳姗姗只觉又尴尬又气愤,恨不得在桑其真的嘴上给一拳头。而她又见桑其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内心就更加光火,急忙侧过脸,避开了桑其真。
桑其真哈哈一笑,拉着陆世游,道:“陆少侠,请。”四个人绕着木梯行到上面,便到了一间精美宽敞的厅中。四人刚坐下,两个艳服女子片刻就拿来了菜蔬酒饮。
颀长汉子喝退艳服女子后,桑其真悠然道:“在下早闻陆少侠的少年英名,今恰逢陆少侠行到东洲,才能一睹少侠风采,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请。”随之举起面前玉杯。
陆世游微笑举杯,举头便饮,一杯酒下去,却是五味杂陈,便是初喝此种味道奇特的酒,有所不适。柳姗姗却是喝不得酒,坐着不动。想她已然对这桑其真印象极差,哪里还会搭理于他?
陆世游道:“桑大哥如此客气,真是折煞小弟了。不过,小弟却就想问,到底是令尊要见小弟,还是桑大哥要见?”
桑其真笑道:“都有,都有。”停顿一下,又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之所以请陆少侠来,是想请陆少侠帮我一个忙。”
陆世游问道:“什么忙?”
桑其真道:“便是想请陆少侠护送我去见一个人。”
陆世游问:“却不知是什么人?”
桑其真道:“一个高人。”看着陆世游,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能救我性命的高人。”
陆世游一惊,问道:“这么说来,桑大哥有病在身?”
桑其真微微一笑,道:“确切地说,是命不久矣。”
这句话之后,不仅是陆世游,连柳姗姗也现出惊容。
桑其真苦笑一声,说道:“我已中了西洲绝命丹之毒,人都知道,西洲绝命丹并不会致人速死,可让服食者痛苦地活一段时间再死。而且,此毒没有解药。中了此毒,可真算倒霉到家了。”
陆世游问道:“既然此毒并无解药,桑大哥为何又说找人救你性命呢?”
桑其真道:“药是死的,人是活的,所谓没有解药,也不过是医术达不到罢了。可是到这位先生的手里,这不治之毒也就变成可治之毒了。”
陆世游道:“小弟也曾听过这西洲绝命丹,知是不解之毒,可是小弟从没听过哪个人可以救治此毒。”
桑其真道:“那是因为此人并非中原人士,而是我东洲人士。他名叫托古东,是个年迈老者,且从不外出走动,是以在东洲都未留名声,更别说在中原了。”
陆世游道:“那不知如何找到托古东老先生?”
桑其真道:“他居住在距此并不算远的黄土山,武功高深莫测。他救人有个条件,便是只要武功胜过了他,他才出手救人。是以在下就求陆少侠与我同去,便是要倚借陆少侠的武功。”
陆世游道:“如是这样,自无不可,只是让小弟先替桑大哥试试脉搏。”只见他起身,片刻就到桑其真身前,伸手就按到桑其真的手腕之间。片刻之后,陆世游抽回了手,点了点头,道:“脉象如此怪异,看来桑大哥确实身中奇毒。”
桑其真苦笑一声,道:“是啊,还得忍受身体的剧痛,真是生不如死。”
陆世游道:“那不知桑大哥如何中的此毒?”
桑其真叹息一声,道:“‘乃是拜一位中原高人所赐,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陆世游见桑其真遮遮掩掩,就问:“这么说,桑大哥去过中原?”
桑其真道:“去过,去过。”
陆世游也不再问下去,道:“既如此,咱们就尽早动身吧。”
桑其真道:“现已近黄昏,我们明早动身吧。”
到了晚上,颀长汉子为陆世游和柳姗姗准备了一间宽敞的房间,自是觉得两人是爱侣,便就要住到一起。却说中洲民风开放,并不像中原有太严格的规矩,男女未婚住到一起也是平常之事。
柳姗姗和陆世游却都觉不妥,陆世游就向颀长汉子言明,颀长汉子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确没考虑到二位乃中原人士。”立时就给二人又安排了一间房子。
然而柳姗姗在这里歇息,又觉得害怕。好在她和陆世游互为隔壁,小声呼唤,陆世游也能听见。于是二人就这样一呼一应,颇为有趣。
次日一早,桑其真觉得带着柳姗姗有些不便,便要让柳姗姗呆在堡中,叫妻室陪着她。柳姗姗却是无论如何要跟着陆世游,最后桑其真也就不再坚持。
三人出了城堡,却是骑了两匹马,向着正对沙漠的方向行了出去。
骑着马奔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就遇到一伙手持镰刀的野蛮武士。武士们嚣张跋扈非常,便是要行抢劫之事,被陆世游的一股内力吹得落了一地。
三人又行了约莫一个小时,便到了干枯陡峭的黄土山。
刚到了山脚下,一个张牙舞爪的虎头少年就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到我这黄土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