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彤并不是酒吧常客。
上次买醉要追溯到认识林萍之前。
随便点了两瓶酒找了个卡台坐下,张丹彤默默欣赏着舞池里的红男绿女。
越是喧哗的地方,她越能安静下心,找到喧嚣尘世中的归属感。
那是麻木生活中,唯一一丝活着的感觉。
苏禾酒吧上酒的速度很快。
两个sho杯的龙舌兰,一份流传了数百年的长岛冰茶。
不过出乎张丹彤意料的是,服务生还送来了两瓶干邑一打软饮和不少果盘。
“抱歉,您送错桌了,这不是我点的。”张丹彤很有礼貌的叫住面前黑马甲侍者。
“哦,是老板送您的。”侍者送了她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看到远处走来外披西服,没穿里衬的阮鸿光,她本能感觉到不妙。
紫色莫西干头,脸上有着六芒星纹身,6k党标配。
阮鸿光自我感觉良好,他手下的灯光师也非常配合在自家老大身上打起五颜六色的炫光。
眼看着大痞子带着一群小痞子正在接近,张丹彤害怕极了。
她拎起挎包就要走。
可阮鸿光已经带着小弟封锁了去路。
她开始后悔起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地方约猛人。
酒吧里闹腾的声音很吵,她听不清阮鸿光说了什么。
只见阮鸿光嘴巴一张一阖,随后开了桌上的干邑,倒了两杯,对着自己扬了扬杯子,仰头就干了,随后空了空杯里的酒液,示意她也干了。
张丹彤吓坏了。
类似的新闻她看过不少。
尤其是之前黑产链条纰漏时,就有在酒里下***的…
一杯下去人晕了,然后被卖给有特殊恶趣味的富商或是帮派份子。
再然后…
张丹彤不敢想了。
对方是苏禾老板,保安和服务生都是他的人,现在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阮鸿光打量着张丹彤。
他越看这眼镜妹越喜欢。
那受惊的样子,妥妥出社会未久的小雏儿。
又靠近了些,阮鸿光拿起那杯十分满的干邑。
“来,妹妹,我请你的。”
“我…我不喝酒。”
“两个龙舌兰sho,一杯长岛冰茶,怎么能说自己不喝酒呢?”阮鸿光笑道:“我看你有眼缘,这样,你半开,就当给哥哥个面子,交个朋友。”
“抱歉…”
张丹彤知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她转身要走,怎料被阮鸿光一把就拉到了怀里。
“你干什么?!”
“给点面子嘛好妹妹,要不我在这么多老弟面前也下不来台啊。”阮鸿光笑眯眯把酒杯怼到了张丹彤嘴边。
这小娘们手感是真好,全身上下软软乎乎。
该胖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
而且这腰肢…
俗话说的好。
屁股大过肩,快活似神仙。
张丹彤已经把阮鸿光当成了黑产残余份子,她说什么都不敢喝那杯酒。
眼看挣脱无望,张丹彤心下一横,穿着高跟鞋一个后撩,正中阮鸿光命门。
一手抱着张丹彤,一手拿着酒杯,阮鸿光哪想到这看起来软萌的小妞下手这么狠?
手一哆嗦,酒撒了张丹彤一声。
张丹彤惊叫一声,又是个后撩腿。
这下阮鸿光叫都叫不出了,眼珠子瞪得跟死鱼似的,哆哆嗦嗦指着张丹彤说不出话。
见自家老板挨打,众小弟都惊了,赶忙上前查看老大伤势。
张丹彤趁着这功夫,踢下高跟鞋,发疯似的往外跑。
阮鸿光小弟们也反应了过来,抄起手边的家伙就开始追击那落跑的小娘们。
突然一位小弟福至心灵,见张丹彤在人群中越挤越远,手中酒瓶啪的摔在张丹彤身前。
张丹彤吓得后撤两步。
赤脚怎么过玻璃碴?
就这一退一近的功夫,阮鸿光小弟们已经追上了张丹彤。
其中一位上来就抓住了张丹彤的长发。
阮鸿光也捂着下身走了过来。
“妈的小***…”
张丹彤看着阮鸿光手里寒光凛凛的匕首已近绝望。
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分尸运出科特城的画面了。
就这当口,一道略显瘦削的人影挡在了她身前。
可不正是猛人!
猛人似笑非笑,看着抓住张丹彤头发的小弟。
“撒手。”
“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这可…”
还没等话说完,猛人亮着紫色异能的拳头已经锤上了他鼻梁。
“蓬!”
这一拳势大力沉,那小弟的脸眼睁睁看着瘪了下去。
鼻血狂喷。
四五年前猛人就是个能徒手干倒十位赏金猎人的主儿,只可惜白石酒吧管理层都太非人,这才显得他武力薄弱。
这些年,猛人经过老白培养又在f113和tg不间歇训练了两年,格斗技巧更胜往昔。
应付这几个小混混还不信手拈来?
“走,楼下红色的猎马是我的车,在车里等我。”
猛人从腰间取下甩棍,在手里转了个棍花低声对张丹彤道。
“我…我不走…”
“不是矫情的时候。”猛人皱眉。
“地上都是玻璃茬…我没穿鞋。”张丹彤嗫啜。
“……”
对方已经扑了上来,猛人再无暇估计其他,转身和阮鸿光的小弟们扭打在一块。
单论武力,猛人对这些非科班出身的小混混几可算作降维打击,但他要顾忌张丹彤,还是被围攻,且战且退,身上挨了好几刀竟是落了下风。
身边阵阵叫骂声,猛人左支右绌,下了重手又干倒几个小混混。
张丹彤躲在猛人怀里,心脏砰砰乱跳。
烟草、酒精和血腥味。
男人的荷尔蒙。
猛人又被一刀砍在左臂,好在他穿着夹克,砍刀入肉不深。
一脚踹翻来人,猛人抡起甩棍砸在在身后准备突袭的混子腮侧,马上就要到电梯口了!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惹得全场惊呼,猛人身体有些僵硬。
场内的音乐停了下来。
阮鸿光目光阴沉,举枪对天。
“在我场子里闹事,***是活腻歪了?”阮鸿光说话时候还捂着下身,可见张丹彤刚刚两脚着实不轻:“要是道上的朋友,就报个名儿,我也好给你收尸。”
猛人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蹲身慢慢放着甩棍。
趁着蹲下的功夫,猛人从靴子中飞快勾出了匕首,用出他从陈默那学来的绝招——飞刀!
这刀又快又稳,正扎在阮鸿光手腕上。
枪落了地。
“抓稳!”
猛人一声狂吼,扛起张丹彤,踹碎一扇玻璃窗,顺着窗户就跳了下去。
这可是三楼啊!况且还扛着个人!
哐的一声巨响。
猛人落在一辆车顶,把整个顶盖砸瘪,腿直接瘸了。
捂着腿,猛人强忍剧痛从车顶滑下,掏出腰间车钥匙扔给张丹彤。
“会开车吗?”
“会。”
张丹彤见猛人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眼泪在眼圈打转。
“红色猎马。”
按下车锁,嘟嘟两声开锁声音从远处响起。
张丹彤架着一瘸一拐的猛人,向着停车处狂奔。
阮鸿光的小弟从电梯下楼追了上来。
猛人已经没了战斗力,张丹彤手足无措。
眼看俩人就要报销,一个四方脸,络腮胡的魁梧汉子挡在了俩人面前。
看着猛人身上鲜血淋漓,田坚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头儿!头儿!你没事吧?”
猛人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小子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
他腰侧还有个电网没用,等追兵近了开出电网最后被张丹彤带着潇洒离开,多完美个画面?除了受伤有点多,别都在接受范围内。
这小子…把计划全打乱了!
猛人装作有气无力的抬头,在张丹彤视野盲区狠狠瞪了田坚毅一眼。
田坚毅暗道不好,自己怕是坏了老板的事儿。
跟着猛人时间长了,老实憨厚的田坚毅肚里也有了二两坏水。
“头儿!我拖住他们!你快走!”田坚毅一脸大义凛然。
猛人垂着头,有气无力。
“要走一起走,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兄弟了…”
“快走啊头!再不走来不及了!”田坚毅脱下西服包住胳膊,接住劈来的砍刀:“走!不然谁都走不了了!”
张丹彤赶忙拉着猛人继续向猎马撤离。
田坚毅已被诸混混围了起来,他装作难以抵抗的样子,挨了一刀又一刀,却能屡次把想要奔向猛人的小子拉回来。
终于,红色猎马发动,引擎咆哮着撞开了面前的障碍,奔上了马路。
在后视镜里看着被人砍倒的田坚毅,又看了看副驾驶满身血迹的猛人,张丹彤泪眼婆娑,一脚油门消失在夜色中。
“这就是兄弟吗…哪怕付出生命…”朱唇紧咬,张丹彤似乎明白了些只在电影里见到过的兄弟情。
眼见着猎马跑远了,田坚毅把骑在身上输出的小子甩飞,慢慢起身。
从已经被刮稀巴烂的口袋中不紧不慢掏出了两枚纯钢指虎戴在手上,田坚毅异能发动!
“打累了吗?到我了…”
酷吃一拳,直接打断了刚才叫骂最凶小伙的下巴。
“就是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伤了老板?”田坚毅狞笑起来,一张四方脸直接笑成了反派:“槽你们妈!”
田坚毅一双铁拳,从一楼打到三楼,五分来钟的光景,所有阮鸿光的社团成员都被打的奄奄一息。
见到阮鸿光时,田坚毅指虎上已经糊了一层血肉。
阮鸿光吓的连连对着田坚毅开枪。
可惜小口径子弹根本就破不开田坚毅的异能防御。
田坚毅狞笑着扑了上去。
执法笛响彻上城的夜空。
猛人比陈默大两岁,眼瞅着奔三十了。
打过一场大仗,肾上腺素退了下去,伤疲袭来。
又疼又累的猛人慢慢闭上眼睛,打算打个盹。
这可吓坏了张丹彤,她看着猛人一歪头,还以为刚刚救自己于水火中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不不不,你不要死,你醒醒,不能睡,现在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张丹彤眼泪簌簌的落下。
经历过这种激战的人都懂,那真是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猛人最开始懒得理会张丹彤的聒噪,但那小手摇晃他的时候,指甲正戳在了伤口上,疼的猛人倒吸一口凉气。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张丹彤一手擦着泪,一手握着方向盘。
“你挺住,就快到医院了,你不会有事的。”
猛人气笑了。
刚闹完事儿,海克斯和城政关系又这么紧张,要真去医院,等着执法官来抓人吗?
“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
“有仇家发现我就完了。”
“那…那怎么办?”
“找个最近的隐秘地,帮我去药店买一些急救材料,我自己来就行。”
猛人其实在上城区也有安全屋。
但安全屋里乱七八糟的玩意,估计能给张丹彤吓死,权衡之下,还不如…
张丹彤一时间竟是想不到什么隐秘地,看了看猛人流血的伤口,张丹彤心一横。
“要不去我家吧?”
“你家?不方便。”
“我…我自己住。”张丹彤声音很小。
“好。”
猛人也不矫情。
猎马穿过几条街,分别在几家不同药店买了猛人需要的药,最后在果园公寓大门口停下。
门卫拦住了陌生的猎马,在张丹彤刷过业主卡后才放她通行。
小心翼翼把车停在地库,张丹彤打开副驾驶车门打算扶猛人出来。
谁成想猛人身上血滑叽叽的,张丹彤没抓稳,猛人直接侧身摔在了地上。
这下结结实实的,猛人没一点准备。
软肋挫在地上,压迫了肝脏,猛人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这一下最少是个肋骨挫伤,这可能是猛人从进苏禾酒吧到现在受过最严重的伤…
张丹彤手忙脚乱把猛人扶了起来。
“你…你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
猛人下了车。
他身上血迹斑斑,不敢就这么上楼,不然等会儿估计物业保安就要来敲门了。
从后备箱翻出来个黑色雨衣披上,猛人被张丹彤扶着进了电梯。
一直到十六楼停下。
这儿就是张丹彤的单身公寓了。
这公寓七十来平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张丹彤很有情调,把屋子收拾的很温馨,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菜。
猛人暗道这林萍和张丹彤肯定不是病人和患者的关系。
接过张丹彤手里的药物,猛人坐在地上开始处理伤口。
“你…你坐到沙发上啊。”
“我身上都是血,会把你家弄脏。”
“你救了我的命,别说弄脏我家,就是弄脏我…就是弄脏了也没关系。”张丹彤差点说错话,脸上刷的红了。
猛人拿起块棉球,沾些酒精擦了擦胳膊上的刀伤,疼的嘶嘶抽气。
“我来吧。”
张丹彤看着面前男人身上的伤,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