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冥蓥回头正好迎上渪羸的目光。
“你别紧张,是我。我怕王上让医师在你们的药中动手脚,所以我一直藏在医馆外面。其他龙的药我都检查过了,就差你了。”渪羸指着冥蓥手中的药道。
“多谢仙使的救命之恩。若无仙使出言劝谏,只怕我们上千条龙还有我们的家人都难逃一死。请受小龙一拜。”冥蓥说着便要下跪。
渪羸见势赶忙扶起冥蓥。“不必多礼。这是大王子的旨意,我只是奉命办事。你要谢就谢大王子吧。”
“仙使方才说已经查过其他龙的药,想必都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确实是良药。”
“那我的药就不劳仙使费心了,不如请仙使到我家喝杯茶。”渪羸热情地邀请道。
“事无巨细每一包药我都要检查,你给我吧。”渪羸伸手道。
这时冥蓥的妻子听到谈话声走了出来。“是恩公来啦,快进来喝茶,民妇沏好了一壶上好的灵茶,还请恩公赏光。”
渪羸见盛情难却只好走入冥蓥家中。
冥蓥家是古朴典雅的二层木楼,一层大厅陈设简单又不失文雅。渪羸坐在红木椅上,端起镌刻着龙纹的黑色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果然茶香浓厚灵力旺盛,是千年灵植泡的茶。”
“不瞒仙使,这灵植是我去禁地采的。那里守卫松懈,我采了几十株也没被发现。”冥蓥有些得意地说。
“禁地?”渪羸放下茶杯目不转睛地望着冥蓥。
“仙使有所不知。王上有一个弟弟,多年前想谋朝篡位,后来就被关押在量身定做的监牢中,监牢方圆十里都成了禁地。我是在外围采的,不敢靠近那监牢!”冥蓥局促不安地道。
渪羸陷入了回忆中。
宽阔的庭院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巧夺天工。年幼的渪羸百无聊赖地躺在假山上叼着一根狗尾草,等待父亲下朝归来。假山下流淌着涓涓细流,水声潺潺,其间穿梭着一条条小金鱼,往来翕忽。
“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还想让父亲看我新学的法术呢。今天王府里怎么这么安静,连师父都没来上课。”渪羸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忽然,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撞开院门闯了进来。“渪羸世子,琭王殿下犯上作乱已经被废除王爵,这王府要查封抄家!念在伯侄之情,陛下不将你同罪论处。但是龙谷不能容你一席之地,你若识相就自己离开,不要让我们动手!”
渪羸从假山上惊惶爬起,口中的狗尾草掉进水中。“你们胡说,我父王不会造反的,你们滚出去!”
“看来世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这圣旨您自己看吧!”领头士兵一脸嘲讽地把圣旨丢给渪羸。
渪羸悻悻地打开黄帛,看到“废琭王王位将其终身囚禁,王府抄家查封,其子渪羸驱逐出谷,永不得回还”的大字时,双腿发软瘫倒在石头上。
士兵们三下五除二爬上假山把渪羸拎了出去,扔在大街上。士兵们抬起手中的棍棒一下下打在渪羸瘦小的身体上,他边大哭边艰难直起身向前跑。每跑几步就要被几棒子打倒在地。他一路跌跌撞撞,四周的平民纷纷上前求情,还有民众出手截住棍棒,但被狠狠打到一边呵斥。渪羸感觉家到城门的距离被延长了千百倍,好似没有尽头。这是他生命中走过最漫长的路,他血泪交融苦不堪言,最后被打飞出城门。他不敢回头看,只听到民众们同情的议论声。
“仙使,仙使?”冥蓥见渪羸出神呼唤道。
渪羸的思绪被唤回现实。“你能带我去禁地看看那条龙吗?”
“仙使为什么要去看那条罪龙?万一让王上知道了,对仙使起疑如何是好。”冥蓥担忧地道。
“我不过是好奇那位废王有多强大,需要特意建造牢狱镇压他。”渪羸怡然自得地抬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我去把守卫引开,仙使直接进去,不过要从速。”冥蓥道。
“你有伤在身此事不急。等你伤愈我再来寻你同去。”渪羸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恭送仙使。”冥蓥和一旁肃立的妻子行礼道。
冥蓥心中纳闷:我不过随口一提,仙使怎么起了兴致去看那囚龙?不过现在守卫都聚集到王宫了,看守琭王的守卫应该寥寥无几。仙使想看,我尽全力帮他就是,略报他的救命之恩。
冥蓥妻子把药包药瓶收进了储物柜中,扶冥蓥躺下后打了个哈欠,心中反复提醒自己明日早起半个时辰来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