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眼看着田驴的背影被水帘遮住了,下意识的还是跟了上去,边走边想,反正这里人不少,那家伙应该不会光天化日的恃强凌弱。实在不行,自己就搞乱这地方,溜之大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把这种想法,放弃了。
那个孟林本就与自己素不相识,应该没事,不由得加紧脚步。
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但这湿漉漉的石阶,还真是不滑。没想到这赌场开到这种地方,既隐秘不为外人察觉,又似乎风水很好。
在上面乍一看,这不是外圆底方的铜钱形状吗?聚神一鉴,低阶地势阵法:“细水聚财势”,引水聚谷地,扰动八方财气,卷天地造化,合于天圆地方。
这是谁的手笔,不简单,这里竟然有如此形势,地灵门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不及多想,来到谷底,赫然发现石壁四周,水帘内部是一个环绕的走廊,一个个石洞相连,每个洞口上方都有铭文,写的是天干地支之类。
从水帘缝隙之处,有手臂粗细的石柱伸出水面,一根根连向远处方形石台,难怪在上面看不出来。这些石柱并非笔直,而是酷似一些符画,弯曲而去。
石台上远远看去,有人抚琴,有人下棋,有人练剑,竟还有人吟诗,香烟淼淼,好似一面胜景。引人注目的是有一白衣少年,立于中心,周身修士环绕,而那田驴高大背影,赫然在列。
身侧有人窜出,踏水跃出,朝着方台急驰而去。剩子看着不断集聚的身影,急忙拦住一人问道:“师兄,何故去的这么匆忙?”
那人立住,才看清是位女修,长得有点不男不女,尖声道:“拽的我一惊,放开,男女有别!看你嫩嫩的面皮,新来的吧?师弟怕是不知,那个孟公子在发放灵票呢,晚了可就没有了。”
“嗯,我的同伴走的急,这不才到。这个灵票是何物?”
听着一问,女修急切一回,“就是在这里赊欠和兑换灵物的票据。”
这话让剩子心里打起鼓来,任由那女弟子踏水离去。
明明凝气大圆满,为何却来此发放什么灵票,还真是让人疑惑。
本想着再问问,但见人影攒动,已经遮住了田驴的背影,便随着向方台跃去。
剩子刚在方台站稳,平复气息,正要寻了田驴,打探一番。人群对着自己便闪开一条大道,剩子也是一愣,心道小爷刚来,人生地不熟,没必要夹道欢迎吧。
抬头瞧见闪开的道路上,那熟悉的背影正战战兢兢的讨饶,一个黑脸大汉上前踹翻了几乎是跪倒了的田驴,仍是不解气,便趾高气昂的说道:“穷鬼!哪次灵票分赏都有你,可你平时竟拿一些破烂废品糊弄我,这孟公子百忙之中来此,可不能被你这厮无耻给扰了兴致!”
剩子瞧着那白衣少年并未阻拦,只是听了黑脸大汉的话,眉头微动,心底自有了一分打算。
“老子平生最恨,穷鬼二字!欺我朋友,就是看不起我,你这黑炭,何故嚣张!”
这一嗓子,把一双双目光,吸引而来,那黑脸大汉撇开田驴,迈步迎来。
“完了,这黑爷要发怒了!”
“这孩子是不是傻子,竟敢在此招惹他。”
“我倒是谁呢,原来一个童趣未开的孩子,这田驴想来是以孩子抵票吗,真够无耻的!”
两侧都是窃窃私语之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剩子听的清楚,也不在意,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欠揍的模样。
“一个孩子,休要伤了性命,玷污了这宝地,可不好。”
白衣少年一句轻言淡描,决定了结果,似乎这谷底之上的天,就是他。
田驴慌忙起身,就要追上去求情,其内心也被剩子的举动,给震惊到了。本来还想在这孩子身上捞一笔,此时却内心有了触动。
黑脸大汉运气一甩,田驴如断线的风筝,落入水中,扑腾几下,狼狈的爬上岸来,满脸通红,活似一张发情的大驴脸。
剩子憋住笑意,等着走来的黑脸大汉,一动不动。
“敢骂我!你很好,见黑爷走来,还能如此——你爹都成落汤鬼了,你难道不怕吗?”
黑脸还未走到,就想掠气抓住剩子,一副高高在上,浑然不把一个孩子放在眼里。何况有孟公子在此,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自己却需要好好表现一下。
剩子嵬然不动,其实这会都在盘算,这里哪里有什么凝气大圆满?那白衣少年浑身是宝,有一玉佩散发着强横的气势,刚开始的确糊弄住了自己,来到近前便鉴别出了蹊跷。凝气四层的样子,刚刚晋级到凝气中期而已。
而这黑汉也不过是凝气三层,仗着膀大腰圆,会些凝气初期的术法,便以为自己无敌了。在这里,还真是属于高手了,四周围观的人,大多也都是在凝气初期徘徊,甚至很多连凝气入门都没有,没有开出一丝经脉的外门杂役,也大有人在。
要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孩,那黑脸的凝气术,掠气术,还真是高看剩子了。可对于开出奇经奇脉,炼化剧毒,坑杀蝎王的剩子来说,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
说真的,此时,剩子拥有的灵气精细磅礴,可以御物之外,还真不会什么术法,对于战斗也没什么经验,只能临场发挥了。
好在自己做乞丐的时候,就是个顽劣的主,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可不是白练的。说起来那好奇偷看张寡妇偷人,被她相好的追着,逃出生天;天降大汗,饿得不行,偷了黑扒皮老地主的鸡,给孙叔熬汤喝,结果被黑狗追得落荒而逃,最后还不是烤了狗腿吃;再者遇到邪恶的臭术士,要挖了自己的眼睛,炼什么灵丹妙药,还不被一包白灰迷了眼睛,醉醺醺的被剩爷,浇了一泡尿……
黑脸眼见自己的术法不灵光,心想这家伙身上说不定有什么至宝,避开了抵挡着自己的攻击。也就不再费事,想着直接暴力的用蛮力,教训一下,制服后绑了他,这里人多眼杂,等回到自己洞府,再好好逼问。
剩子看着黑汉及至近前,挥掌便打,那宽大的掌风,带着风声,以迅雷之势扇向了剩子的脸。
黑汉嘿嘿一笑,露出大门牙,心道,我这带着灵气的力掌,非得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扇懵不可。
这手掌如扑面而来的熊掌,忍不住让四下的人不敢直视,尤其是那刚才搭话的女修,捂住心口,闭上眼睛。
很多富家弟子,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嬉笑怒骂,把这当成好戏,那孩子般的剩子,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坏蛋,欺负小哥哥!让我哥哥收拾你!”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水面石柱上响起,她也是刚从洞里出来,下意识的喊道。
黑汉也是一愣,却并未停手,似乎下一秒就威风凛凛的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