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第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周末娘仨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回家了。前后离开有十几天了,妈妈是真惦记,现在家里就爸爸一个人。猪啊鸡的又一大堆。爸爸的活多事多,真怕他应付不过来,也照顾不好自己。
回到家,家里确实乱了,以前家里草棍都找不到,现在院子里鸡屎到处都是,猪圈里猪叫的欢实,估计是饿了。院门关着,估计家里没人。
打开门进去,还真是没人,妈妈就赶紧扫院子,喂猪、喂鸡、打扫卫生、做饭,就没停着。两小只也尽力帮着。总算在中午前忙完了,家里看着清爽了不少。但过了午饭时爸爸还没回来,妈妈急了,就到邻居那打听人去哪了?
隔壁的邻居家也没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一直找到村西头听到吵吵声,妈妈上前一看,几个不认识的人压着一个小伙子不撒手,旁边站着村里的几个老少爷们。
就见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小个子指着那个被压着的人喊:“他拿了我两百块钱,说是把他妹子嫁给我,结果到这接媳妇,人没了,我找谁说理去。”
“我没拿你200,我只拿了50,我妹妹不同意我还你钱还不行吗?”
“呸,还钱,50,你欠大哥的钱不是我还的,那不是钱啊,行,还钱,连本带利500。”
“你咋不去抢,我就借了你50,刚子哥那我不欠钱,他砍了我一个小指头。”
“砍一个指头就当还钱了,只能怪你太天真,那是利息。别费话,快还钱,要不一天就100的利息,你看着办。”
妈妈在人群里看到爸爸,挤了过去。
爸爸看到妈妈:“这事闹的,都忘了你们今天回来。吃了吗?这一时也走不开啊?”
“这是咋,大晃的大儿子犯啥事了?”
“还能有啥,不学好呗,学人家赌,输了钱呗,跟放债的借了钱还不上,就把妹妹赔上了,她当这是旧社会呢。大队长让人把他妹子藏起来了。”
大晃一辈也没好好干过活,他爸还算有点正事,给他把媳妇娶到家,生了两男一女三孩子,按理好好过,也没啥,苦几年也就好了。可这大晃一天到晚的闲逛,东家窜西家,好赌好酒,老婆跟他过不下去了,也没打招呼就跑了。留下三个可怜的孩子,后来大晃得了肺痨,前几年去了,好在爷爷奶奶还在,还能顾上一、二。去年奶奶也走了。这几个孩子更没啥人管了。最大的一个也才十八岁,说成年也成年,但还不算能压事的年纪,大队又不在了,这不一下子混上了社会染了赌瘾。
这时候公社也刚解散,大家有事还是习惯找村上。这不村长,队长都在。眼看着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进火坑,一个村上的也是真不忍心。
“这可咋整啊,人家要500,几个孩子哪拿的出来,谁家有这老些钱啊?”
爸爸悄悄的在妈妈耳边说:“讹人呗,看着几个孩子好欺负。有人已经去报警了,整不好成子得进去几年,但总比被人讹住的好。英子和亮子还能有个活头。这一家算是完了。邻里邻居的,不能看笑话。”
妈妈对看不看笑话真没想法,当年看她家笑话的人还不够多吗?只是那时她们一家还可以抱着取暖,这几个孩子看着是可怜,最小的那个好象才11岁。
那几个外村人也不知道村上报警了,这时候邻居们假装上去问情况拖着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少时了,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压着人的几个人一下子慌了,就要跑路,村民们就假装躲不急把路堵死了。下来四、五个警察。这时候的人还是很怕警察的,但逃跑的本能还在,慌不择路下,又有村里人的阻挠,配合着警察把几个人都逮住了,连带着成子都被警察带走了。
这事闹到半下午才算完。爸爸才有功夫回家。看到了十几天不见的儿子闺女,那高兴劲就别提了。当妈妈说两人都在班上考了第一名时,爸爸只会一个劲的拍大腿。
吃过饭,妈妈和爸爸说了她的决定:“我想在村上找几个利手的帮我做衣服,做好摆到店里去卖。”
爸爸还没寻思过来:“你不是天天在自己做吗,找别人做干什么?”
“这几天一直有人来看衣服,但是因为用料好,衣服的定价都高了点,我也不想降价卖,就想着在村上找几个人做一些衣料便宜的成衣卖,我确实是没时间做大量的衣服,但村里会用缝韧机的人很多,我们提供布料,她们出工,我给工钱。”
“这事一下还真不知道行不行,但肯定不能这么简单。我还是找村上几个明白人问问,能不能这么干,如果能干,那就干。”
爸爸话一撂地,就往外走。要出去问谁,妈妈也不过问。
傍晚时爸爸回来了,和妈妈嘀咕半天,估计是没问到,那眉皱的夹死蚊子。
第二天,爸爸先把猪圈清了,又去地里转了一趟。手上就不能闲着,看着是急的。
到下午,也没个信,文佳她们是必须走了,只剩最后一趟车了。
“你先去,我有准信了就过去一趟,再定个章程啥的,这事肯定急不来。”
回到出租屋,赶紧把东西摆出来,还能做一晚上的生意,多少能有进项。
刚摆完没一会,进来一个穿制服的表情很严肃的中年女人。衣服穿的一丝不苟。整个屋拿眼扫了一下,妈妈忙上前问要买点啥?
“你这衣服啥价啊?”
“你看相中了哪个,价格不太一样。”
她一一指了两件,妈妈说了价格,看的出她不是很满意:“你这就这几件衣服吗,还有别的样式吗?”
“是这样,我们这也有来料加工,做衣服的尺寸身形有了就能做,是你做吗?”
“不是我,是我一个侄女,可她没办法来,上着学呢。她要过生日了,我想着给她个惊喜。”
“噢,那你得跟我说说她的身量、体重、爱好、性格。”
“还这么麻烦啊?”
“你是不知道,这衣服穿好了抬人着呢,这做一套衣服也不少破费,那不得问细一点。”
她点点头,觉得是这个理,就把孩子的信息一一说了。还说让妈妈看着做。但价格也不能太贵。
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没啥买的,说了哪天来取就走了。
妈妈看她走远了后,长吁一口气,压力有点大,也没看见人做衣服还是头一遭。
让文佳两人帮着看一下摊子,就跑到库里选布料去了,这一选就是半小时。只是出来时,拿的是一个略深一点宽格子,和一个灰色的迪卡布。
文佳很想说,人家是小姑娘,还是学生,不是那个中年阿姨。但看着妈妈坚定的眼神,文佳选择不发声。
断断续续用了三天时间,妈妈做出了一套衣服。文佳一看,上身是个中长款大开西领的格子马甲,中间收腰,摆处设置了两个明兜,但方方正正,两排大钮扣。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的西裤,但做法确采用了男式的做法。只不过裤脚没有用宽裤脚,是收了进去的。整个设计干净清爽,太适合学生穿了。里面如果配个纯色系的小衬杉,那是再好不过。
傍下晚的时候,那个阿姨来了,一来就看挂衣服的地方,但没看到想看,还是那几件。
妈妈看她来了,赶紧去库房把衣服取出来。
衣服一拿出来,眼睛就亮了。这衣服出彩啊,但不出挑,一点不过格,十六、七岁的姑娘穿太合适了。翻了翻里面,发现针脚平整,毫无脱线的地方。
妈妈看她是满意了,心算是放了下来,她也是冒了点险的。
算过钱,那个阿姨喜滋滋的走了。
日子安静下来。周末又到了,老姑和老姨相约的来了。妈妈就让她俩帮着看一下摊,她得回去一趟。细细说了一下怎么卖。只是还没等妈妈安排好,爸爸先来了,看他一头的汗就知道是赶路赶的。
“我就怕你们回去,走两叉了。我问了好些个人。最后还是问的他大舅舅的准丈人。他说现在啥都在看着,上面没有更多的政策,但下面人也不好太打压,只要不是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说了,这还是别太张扬,人数不能太多了,小心无大错。”
妈妈一听,是这个理。既然可行,那就更得回村了,找几个利手的人把这事落实了。正好爸爸也来了,两人就每人背了一篓的布回去了。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还交待早早关门,晚上的生意就别做了,又跟老姨说,晚上让小舅舅过来做个伴,她这回去得一、两天才行。
两人匆匆的走了,几个人把摊摆出来等生意不提
小耿和淑琴同志一回到村上,先是找到相熟的段大娘,和她说了她们的打算。让她一块帮找找人,看谁愿意接活干。
段大娘本就是个热心的,这又是好事,就细细和淑琴说:“这她郑嫂子人好,手上活利索,还有后街的翠萍也不错。剩下的我先帮你跑跑看。”
这面妈妈没有不放心的。爸爸那头又去找老队长,把这事也和他说了,也不想让他帮忙,只是让他也看看谁能行,这人还是得靠谱些不是,队长和这里的队员打交道二十几年,谁家啥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
队长看到小耿有事第一个想到问他,心情不错:“你这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大张旗鼓的,这别人我不知道,但叔想先讨个人情,你看先把大晃的姑娘安排一下行不,这成子进笆篱子了,两个小的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爷爷也顾不了多少,她那婶也是个厉害的。”
这用谁都是用,只是这英子家好象没缝韧机啊?小耿也不好就答应,就说一准和媳妇商量一下就定,这做衣服她也不懂。
回来和媳妇说了英子的事,淑琴知道这英子差不多读了小学毕业,本来成绩不错的,只是家里太困难就不上了。但这没缝韧机也是个大事,难住了两人。
到下半晌的时候,段大娘给了准话,说是村里一共有五个人愿意干,只是工钱得谈谈。淑琴就说明天一早来家商量一下章程,工钱肯定要当面说才好。
晚上就想这英子的事,老队长轻意不开口的,这开了次口,真不是啥难事。只是没有机子没办法啊?
一边整理着布,一边说:“你说这剪吧有把剪刀就行了,这扎好赖也得有台机子啊。等等,你说这样行不,她就负责剪,剪完后交给扎的几个人,咱俩好好合计下。”
一晚上,两人没少想辙,唉,啥事开头都不好弄,就怕好事变坏事,这要是成了,村里的人也有个进项,这要不成,落埋怨啊。
第二天,说好的几个人都来了,老队长也把英子带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