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加固城墙,守军也在养精蓄锐,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洪渠皱眉道。
左无伤沉声道:“就算只是防备白牛山,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李修云也了不得!”
洪杰解释道:“我观察过了,这些庐州的守军气势远胜以往,而且不与闲杂人等多说半句话,极有可能是定国侯亲自安排的部队。”
“回春教打不下庐州么?”洪渠疑惑道。
“那倒未必,回春教只是初期动员不到六万人,后续一定还有援军,甚至可能会有更大的意外!”左无伤摇头道,“只不过洪杰分析得不错,首轮能动员的人数尚且不到六万,最终集结的总人数恐怕也就不到十万。”
洪杰又道:“放眼江南第一等的能人,已经有三个聚集于此,或许还有其他能人异士为他们暗中收集到情报,特来告知他们!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此时此刻,左无伤和洪渠不得不佩服洪杰的先见之明。
就算能打下庐州,回春教的部队也必然损失惨重。
如果不能,梁萧和李修云一定会严查城内情况,大恒国遗民如果不及时撤离,很可能会被查处!
攻打这种级别的城池,双方都不能有任何大意,尤其是以寡敌众的守军,否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看着公主?”洪渠担忧道。
“公主自然要看着,但也要静观其变,不能随意撤退。”左无伤答道。
洪杰微眯着眼,望着远方城墙,语气平静:“这才是咱们梦寐以求的良机!若是一面倒,无论谁胜谁负,咱们都捞不到任何好处。若回春教攻下庐州,也损失惨重,届时咱们就可以动用那一步暗棋,同时以重利收买吕马儿等人,夺取主动权!”
左无伤微笑点头,目光逐渐变得凌厉::“都别忘了,当年咱们的同胞是如何被回春教教众‘血祭’!就算复国成功,回春教也不可控制,是必须剿灭的对象,何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与大乾国军队互相消耗,给咱们做替死鬼!”
三人这才重新观察城墙,心中凛然。
大恒国遗民也好,回春教、世家门阀、南王、蛮荒也罢,都有各自的底牌,远非外界可以想象。
这片被誉为“中央之国”的大地,是所有势力日夜觊觎的目标,谁都想入主中原,却总是有人挺身而出,将这个国家保护好!
而在这些势力之中,大恒国遗民数量最少,这是无法解决的致命弱点,不到万不得已是赌不起的,死一个少一个,更何况自家公主还死心塌地侍奉梁萧……
“这梁萧屡次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坏咱们好事,真该死!”洪渠终于难掩悲愤。
左无伤和洪杰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
再怎么该死,他也不能死,至少绝对不能死在大恒国遗民手里,否则公主只怕会殉情!
洪杰叹道:“可惜没有机会,否则我倒是想亲自与此人交流交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立下这么多盖世奇功,还能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追随。荒民部落,也被他收编了!”
荒民部落!
左无伤和洪渠心中一沉。
那支强大的古老部族,当初左无伤威逼利诱都无法收编,如今他们却成了梁萧的擎天卫!
过了片刻,又一名亲信从远处赶来,小声道:“元帅,那人已经到了。”
左无伤面色一变,挤出一丝微笑,迎向远处的黑影。
黑影没有回应左无伤的抱拳礼,只是冷声道:“梁萧此子竟敢抢走我们少主的女人,染指皇权,合该命绝于此!援军已从西南出发,七日之内即可与回春教合兵一处,庐州城必破!你们给我盯紧梁萧,一旦时机成熟,立即将他生擒,交给我们少主亲自发落!”
左无伤三人心头一凛,纷纷点头。
黑影离开后,洪渠苦笑道:“这么多人想要将他千刀万剐,唯独最恨大乾国皇室的咱们,偏偏不敢伤他……”
左无伤默然。
洪杰冷笑道:“不过是些送死的庸才罢了,觉得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好对付,也只有咱们清楚,天底下最难对付的便是此人!让他们两败俱伤也好,我也该行动了。”
夜间,庐州北城门大开,李修云亲自在此等候。
过了片刻,一人一马犹如一道白影从远方疾驰而来,引得守军一阵惊骇:“这是什么马,如此高大??”
李修云望着来人,心头一凛,说道:“放行,不得阻拦!”
望着白影,李修云心中暗叹:“通身雪白,双眼赤红仿佛有光,怎么与史书记载的东海王坐骑‘白龙影’一模一样……”
被窝里,剑琴晚紧紧抱着梁萧,这回甚至不要梁萧给她讲故事,生怕把他累着。
“二少爷,大师到了!”
外面传来护卫的声音,原本还在小声哄剑琴晚入睡的梁萧瞬间来了精神。
剑琴晚俏脸一红,和梁萧一起穿好衣服,直奔梁萧提前准备好的马厩。
弘休此时正在给白夜飞影准备草料。
白夜飞影见到梁萧,低声呜咽,甩了甩马头。
梁萧会意,笑着上前摸了摸白夜飞影的脖子。
“飞影啊飞影,或许又有一战!”梁萧轻声道。
白夜飞影又是低声呜咽,紧接着气喘如牛,一双赤红的眼在月光照耀下竟然隐隐闪着红光。
望着这匹传奇战马,以及它的“天命之主”,剑琴晚的心扑扑直跳。
采花贼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辛苦大师!”梁萧感激道。
“比起安国侯屡次为苍生计,贫僧简直微不足道。”弘休叹道。
梁萧与弘休交谈,同时亲自为白夜飞影添加草料,知道白夜飞影吃饱,才带着一言不发的剑琴晚回到房中。
“你……”剑琴晚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反正我是你相公。”梁萧微笑道。
“噢……”剑琴晚垂下螓首,良久,才柔声道,“战场凶险,你不能大意,更不能让我们失去你。尤其是凝霜公主,她是你最不能辜负的……”
梁萧一愣,看向满脸娇羞与担忧的剑琴晚,心中一痛。
她明明这么骄傲,怎么总替别人着想呢?
“那今晚换你哄你相公睡觉。”
“怎、怎么哄啊?”
“你说呢?”
“……”
“啵~”
太守府内,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黑甲将军眉头紧锁,正在此地等候。
定国侯的左膀右臂,横江将军公孙定军!
公孙定军看向低头沉思的李修云和卓子房,问道:“李太守,安国侯到底是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这么慎重召见我?”
他本来在军营里布防,突然被梁萧召见,还要他带上五十个最可靠的亲兵过来。
夺权?
公孙定军相信,梁萧若想夺权,不可能让他带亲兵过来,更何况梁萧还是琴圣内定的徒女婿。
李修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要做一种绝密的东西,决不允许外流,否则遗祸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