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远去,颠簸而行,没多久却又猛地停下。
车内,一道狐疑的声音陡然响起:“朱兄,你可有看到武德,他去什么地方了?”
“老武?”朱无忌怀抱着钉扒,翻翻白眼,碎了碎嘴:“书生,那个缺德的狗阉人怕是早就跑了!”
“跑了?”
“你不是要给你师尊送行,现在不走可就赶不上了!”
朱无忌不耐烦的催促一声,对于武德,没有好感。
这厮,胆小怕事,毫无血性,战前还能想着装死逃跑连他都不屑与之为伍。
齐修远嘴角泛起丝丝苦笑,犹豫再三,终是启程。
回京,他必须走,不能耽搁,武德身怀圣旨又是宫里人想来应该不会有事。
......
泷州城,山岭内,一条溪流之中飘过一个布袋。
良久,几经挣扎之下总算是勉强破开,一道鼻青脸肿的人影缓缓探出,他的眼眸之中还留有深深的惊恐余悸之色。
此人,正是被百姓们暴揍一顿丢下山崖的武德公公。
他没死,还活着,打量着四下无人狰狞扭曲的面庞划过一道道的凶残狠辣之色。
“刁民,想弄死杂家,都给我等着,待我回宫定要你们好看!”
“夏柳,你手段高明,这笔仇杂家记着了!”
武德撑着重伤的身形,裹挟着满腔悲愤而去。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绝非一群刁民敢做,在这背后定然有着夏柳授意。
不过,这不重要,他没有死,总有机会能够报仇。
回京,阴森坚定的眼眸涌现出浓浓的不甘,他发誓定要让夏柳和刁民付出代价。
......
山庄,凉亭之下,浊酒一杯,林云面容惆怅的看着手中书信。
自从知道了母亲还活着,他便越发的为林通担忧。
这封信,看似洒脱,内有别离,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的心愿多半都和母亲有关。
只不过,名动江湖,有何寓意,一介武师还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蓦的,一道黑色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公子,天牢来信,南瞎死了!”
“什么?”林云眉头紧锁,刚想追问,却又一愣:“海棠,你的衣服?”
“换了!”
“换了?”
暗暗嘀咕一声,虚眯着眼,叹了口气。
海棠本该一身红色的嫁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乃是一身黑色长裙。
林云忍不住的提了一嘴:“此去,要杀?”
海棠面庞冰冷的点点头:“报仇,该杀!”
“没得商量?”似是心有不甘的质问,海棠也看出他的担忧:“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牵连到你!”
“皇后有令,要你活着!”
“我这一生踏遍七国山川,唯一的心愿便是杀了他,他若死我也再没了牵挂!”
言罢,冷艳一笑,抽身离去,眼眸之中仍旧裹挟着决绝之色。
林云嘴角泛起苦笑,他听懂了。
海棠就没打算活着,她在求死。
此去,报了仇她殉情,没报仇也得死,堂而皇之的刺杀女贞驸马岂能让她活着离开。
“狗血,怎么烂摊子都堆到我身上了?”
碎了碎嘴,长身而起,面容略带疑惑的赶向天牢。
南瞎死了,这事未免有些蹊跷。
......
天牢,驻足门前,眺望一眼,凭借着三公子的腰佩倒也顺利进入其中。
片刻,沿着昏暗狭窄的过道逐渐停在了一座牢门前。
这里正是关押南瞎的地方,相隔很远就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牢房内也根本看不到任何尸首多半都被处理了。
不过,堂堂一代武王,就这么死掉了,他对此抱有深深的质疑。
“你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回眸望去,惊了一跳:“江将军,你怎么也在这?”
“这是天牢,不在这能在哪?”
“也对!”
林云点了点头,太子爷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当然,江道鸣的牢房也不一般,床榻、被褥、食物几乎应有尽有,这哪里像是犯罪分明就是在享福。
“小子,南瞎可能没死,你一定要小心!”
“没死?”
突如其来的话,心中一紧。
他本来就有过猜测,再被对方这么一说,更加坚定内心想法。
江道鸣抬起眼眸,目光深邃,严肃了些:“昨夜,他曾试图拉拢我,之后便暴毙身亡,但我却总感觉他死的有些离奇!”
“拉拢?”林云眉峰斜挑,不确信的道:“将军,你和南瞎,不是一伙?”
“当然不是!”
“你们两个都是帮助太子还起内讧?”
林云有些不解,自己人,闹掰了。
江道鸣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听着,太子被人利用了,这一盘棋水很浑,步非烟和弘一乃是前朝的人但南瞎却绝对不是!”
“他既然不是前朝的人为何要帮助太子?”林云更加困惑了些,江道鸣长叹了口气:“南瞎为何而来,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他应该跟一个传说中的势力有关!”
“什么意思?”
“七国江湖曾有传闻,每一次天下大乱时,都会有一个神秘的势力将爪牙遍布天下进而掌控所有!”
“这么恐怖?”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南瞎就是其中的一员,他昨夜曾跟说这个势力名叫‘九幽’搜罗各路强者将其收归麾下!”
江道鸣眼眸逐渐犀利,暗藏杀机。
林云反倒是有些困惑,追问一声:“将军,就算如你所说,也与我无关吧?”
“错了!”江道鸣微微摇头,吐了口浊气,一字一句道:“南瞎的目的和步非烟一样,他们都想要让陛下被取缔,而你却又坏了他们的大计,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你报仇?”
“......”
“小子,今后行事,定要小心,你身边那几个人未必护得住你!”
言罢,掉转过身,不再开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林云嘴角苦笑,这不无妄之灾,早知道就应该听陛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将军,七日后我来接你出狱!”
“出狱?”
江道鸣微微皱眉,沉吟了下,释然一笑:“小子,还记得当日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林云下意识的询问,江道鸣嘴角含笑道:“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话说,我帮你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锅,你一句朋友就没有点表示吗?”
“我没银子!”
江道鸣白了一眼,不予理会。
林云苦笑了一声,离开天牢,直奔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