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在悬崖之上健步如飞,飞快接近着昆仑山顶。
昆仑山共有九面悬崖,每一面上方又有九道门和九口神井,每一道门前都有一尊开明兽守护着。
开明兽一族,天生神兽,族群不大,几乎全族都住在昆仑山中,守卫着神都大门。
见到人族没有停下,开明兽发出一声长啸,呼唤其余守护兽,转眼间,九只开明兽将那人族所在的悬崖团团围住。
强烈的神兽气息压制天地规则,让这片地方风云突变,夏日里刮起冷冽寒风,更别说作为首当其冲的年轻男子了。
“嘿!”那男子一个跳跃,站上了悬崖,落入开明兽包围圈中。
他虽然只散发着逍遥境的气息,但面对神兽的包围,却并不慌乱,也没有一丝害怕,带着爽朗的笑意,对着九只开明兽拱手说道:“人族大羿,见过各位神兽前辈!”
见到白邪站在后方,大羿又朗声说道:“见过天神大人!”
大羿。
人族之中,有一个极为强大的神射手部落,名为羿族,而在众多的神射手中,只有部落王者,才能以羿为姓,称得起“大”字。
大羿,是人族的羿王!
“大羿,你是吾等见过的第一个,凭借肉身攀登上来的生灵。”开明兽说道,“尽管如此,无召而来,强登昆仑,仍属大不敬!吾等将对你进行天之九德考验,若你无法通过三关,将被治大罪!”
说完,九只开明兽身后均出现一道闪烁金光的拱门,拱门之上雕刻蛇形图案。九道金光越来越亮,全部照射在大羿身上。
“九德审判!”一只年老开明兽威严开口。
“凡人大羿,妄登天门,所为何事?”第一头开明兽九张脸上均无比威严,开口间有规则相随,可辨被审判者话语之中的真假。
“天日炎烈,百水枯竭,民不聊生,羿登天门求问百神,生灵有何错哉,灾难何时可止?”大羿面容庄重回答。
“天行有常,万物各作,一啄一饮,皆有功德和罪恶相伴。生灵逢此大劫,乃是天数因果,等到大劫圆满,自然停止。”开明兽说道,“你为生灵而来,不顾自身性命遭劫,符合九德之一宽而栗。承受住本尊一鞭,便可饶你!”
“请!”大羿神色严肃,做出请的姿势。
开明兽背后光门射出一道金色长鞭,落在大羿身上前胸位置。
大羿轻哼一声,身体几乎崩解,但其血肉飞快重组,承受住了金色长鞭,只留下一道深深血痕。
第一头开明兽看了大羿一眼,身形消失,回到了原本的大门面前。
不待大羿伤势缓和,第二头开明兽便开了口,发出温柔女声:“万物生长亿万载,不以兽存,不以神灭,代代繁衍,生生不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代表万族生灵,向百神质问?”
大羿深吸一口气,压住前胸伤势,缓缓开口:“万族生灵不论长幼不分雄雌公母,均以敬天奉地为最重要之事,向天神奉献最忠诚的信仰,乞求诸神庇佑!但逢三岔五,各路天神便降下大灾小祸,生灵轻则伤筋动骨,气血两衰,重则白骨于野,种灭群散,亿万载更换万亿族群!诸神可有悲悯仁慈乎?”
那女性开明兽沉默,半晌之后,说道:“汝之所问,吾不能答。柔而能立,以弱者之态令强者愧退,大德也!此关吾之所罚当免!”
她目光温和,对着大羿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回到了原本所处的大门前化为石像。
第三尊开明兽正欲接着审判,突然,排位第九的开明兽跳到地面,喝道:“言辞犀利,悲天悯人,不是什么本领。口舌和乞求换不来公平对待,只有拳头,才能获得尊重!你既然敢远行数十万里,那么一定是做好了血溅昆仑的准备,就让吾来试试你的实力!”
随着此兽下场,原本准备审判的开明兽露出谦恭之态,向大羿传音几句后,便与其余开明兽一起散开,同时合力在虚空之中布下一座坚实的挑战擂台。
大羿取下背负的长弓,跃上擂台,面对开明兽的九目齐张,怡然不惧,龙行虎步间有风雷相随。
他说道:“我八岁出门,而今三十八。登太山而阳生,炼紫霞而金丹成,感生死而元婴现,结大义而猿马降。而今身魂逍遥,我命由我不由天!前辈虽为神兽,但我亦有亮箭之胆,与你搏个高下!”
他话音刚下,便连取九支黑箭,张弓而射,只听得“砰”的一声,九箭齐出,直奔开明兽九头。
开明兽九头其转,化为风轮,与身后光门合一,散发无量金光,瞬间将射来的九箭定住。那九支利箭来势虽猛,但被金光消磨掉绝大灵力之后,勉强到达光门前,便垂落下去,开明兽丝毫无损。
大羿得势,毫不留情,再次取出三支金箭,身形一晃,偏离开明兽金光方向,从另一角度射向开明兽喉咙、心口和丹田。金箭化作流光,带着破空之声,穿刺力度极强。
开明兽九头停止转动,连忙蜷缩身体,护住三处要害,然后身形连续晃动,想要避开金箭攻击范围。
但那三道金光竟似有灵性,跟随开明兽的动作而变换方向,加之速度又极快,竟然破开了开明兽的防护屏障,停在其皮毛之外。
“好险!”开明兽冷汗冒出,随即大怒,发出一声咆哮后,转守为攻,转动身后光门,就要发出雷霆一击。
“噗!”
一支银色长箭扎入他的神性头颅,直入三尺,尖锐的箭势震得开明兽神魂战栗,差点忍不住破壳而出。
“你!”开明兽惊呆了,他没有看到大羿是如何射出这支银箭的,从神魂战栗得出反馈,对方最后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取他性命。
因为,通过其余头颅,他看到那银箭后面,扎着一根红色的丝绳,丝绳带着浓郁的天道气息。
那是属于天帝陛下独有的标志!
也就是说,最后这支银箭,乃是天帝所赐,如果大羿带了杀心,这支箭能够以一破九,将他击杀在此,而不是仅仅停在一颗头上。
“停手,他输了!”天空中围观的六只开明兽纷纷开口。
因为,他们看到大羿竟然能控制银箭,此刻中箭的开明兽头上银箭消失,大羿的红色大弓上再次出现了一支银箭!
他可以连续使用银箭!
大羿闻言,收了弓箭,还背身上,如同一颗青松站立场中。
“你见过天帝?”场中开明兽目中露出惊骇。
“我不知道。”大羿摇头,“一路西行,我见过很多人,见过各族生灵,不知谁是天帝。”
“这支银箭是谁给你的?”开明兽问道。
“梦中所得,忘了赠箭之人的面目。”大羿说道。
“我明白了。”开明兽垂下头,说道,“尽管见过天帝,直面圣容,但仍愿意走昆仑天路。你的勇猛实属罕见,又义薄云天,强义之德实至名归。过矣,过矣!”
场中开明兽摇着头,一步一步走回大门,不再回头。
“天之九德,你已过三。”年老的开明兽说道,“作为人族,天条可以免去你此次登天路之罪。但是,不可再有下次,否则百神尽出,你将神魂尽灭!”
其余六只开明兽驾驭着云团,飘飘然回到昆仑大门前方,继续镇守神都大门。
“啪啪啪!”白邪鼓起双掌,为眼前宽厚仁慈而勇猛无比的人族而发出赞赏。
大羿原本傲立虚空,强者姿态尽显,听到鼓掌声,却有些羞涩,问道:“大神,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