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正带着江彬游览宫内的各种新奇的东西,朱厚照边走边介绍各种新奇的建筑和玩艺,兴致正起。突见一太监进来禀报道:“叩见皇上,内阁首府李东阳李大人和兵部尚书王琼王大人求见。”朱厚照道:“他们来做什么?”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朱厚照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写好奏疏给刘瑾上呈给朕就行了。”太监道:“李大人说此事关系重大,需向圣上当面陈述。”朱厚照不耐烦的道:“行、行、行,让他们见来吧。”
不一会儿,太监领着内阁首府李东阳和兵部尚书王琼进来,两人见到朱厚照坐在豹房的书案上,拿着一本《春秋》正看得入神,下跪道:“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装作回神道:“两位爱卿平身,如此着急见朕,有何要事?”
王琼急忙道:“启奏皇上,只从年前取消年例银两以来,边储日匮,戍边将士的生活无有着落,许多戍边士兵只能靠吃野菜、粗粮度日,冬天更无余银添置棉衣,已有地方出现戍边士兵逃离现象,长期以往怕会引起边疆不稳,被领国有机可乘。”
朱厚照惊讶道:“还有此等事情?我大明国库充盈,百姓富足,戍边将士还会没有粮食可吃,没有冬衣可穿?”
李东阳跟着禀报道:“确实如此呀,皇上;边关将士如有异心,怕会影响大明的根基呀。”
朱厚照道:“取消年例银两竟有如此大的影响?为何不早禀报?”
王琼道:“下官多次上疏,均被刘公公驳回,现戍边士兵困苦不堪,下官迫不得已才进宫惊扰圣上。”
朱厚照道:“哦,刘瑾从未向朕禀报过此事呀。”说着对身边的钱宁道:“你速传刘瑾进宫。”没等钱宁回应,只听一太监进来向朱厚照道:“启禀皇上,刘公公觐见。”朱厚照听后马上道:“哦,来得正好,叫他进来。”随即刘瑾匆忙进来下跪道:“奴才叩见皇上。”朱厚照道:“平身吧,你来得正好,朕正要找你。”刘瑾起身献媚道:“皇上召唤奴才,有何要事?”朱厚照道:“李大人和王大人说现今戍边将士无粮可吃,冬天无棉衣可添,可有此事?”刘瑾道:“确有收到戍边士兵生活困苦的奏报。”朱厚照道:“是否与取消年例银两有关?”刘瑾道:“皇上,戍边士兵生活困苦,与有无年例银两并无关系?”朱厚照道:“哦,那是何原因造成戍边士兵生活困苦呢?”刘瑾对王琼道:“王大人,你可知每年朝廷拨付给兵部的年例银两是多少?”王琼道:“38万两。”刘瑾又问道:“那我大明共有多少军队呢?”王琼道:“我大明有百万大军。”刘瑾道:“既然是百万大军,分38万两银两,每人一两银子都分不到,岂能说因为取消年例银两而造成士兵生活困窘?”王琼道:“有了那点银两,士兵们至少可以贴补一些家用了。”刘瑾又道:“那我问你,这年例银两是何时开始征收的?”王琼道:“弘治年间,由商屯改制而来。”刘瑾道:“这就对了,弘治之前,原本就没有年例银一说,现今取消有何不妥?为何又会造成士兵生活困窘呢?”王琼一时间被问的无从回答。
朱厚照听后马上问道:“那是因何会造成我大明戍边士兵生活困窘呢?”
刘瑾胸有成足的道:“皇上,大明戍边生活困苦在于军队将士田亩分配不均造成。”
“将士田亩分配不均?如何不均法?”
“当年太祖取得天下后,为了减轻百姓赋税压力,要求各地军队屯田自足,当时全国军屯就有89万顷,平均每位军户都可以分到一顷田地;不仅军队能够自给自足,每年还有几千万石的余粮上交朝廷国库;而现今如此多的屯田不仅不能养活军队自己,反而还要朝廷拨付银两,其中定是有众多军户和将士侵吞了田亩,此乃戍边士兵生活困窘的真正原因。”刘瑾滔滔不绝的道,原来钱宁得知李东阳进宫面圣,马上就让小太监传话给了司礼监,刘瑾得知李东阳和王琼一起进宫准为年例银两之事,于是一路上就想好了如何对付。刘瑾在朝堂已经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唯独还没有掌握军权,正好想借此拿到军权。
朱厚照对王琼道:“王爱卿,刘瑾所说是否属实?”
王琼没想到被倒将一军,马上回道:“皇上,当年太祖要求全军屯田,确实有那么多的田亩,但由于边疆多为贫瘠之地,经过一百多年的太平盛世,许多军屯田地已经被荒废;同时,太祖当年各地封王之后,许多屯田就归之当地的王府所有,现今真正还在被军户所耕种的田地已经所剩无几了。”
刘瑾马上道:“89万顷的田地?说没就没了?这可不是家里少只鸡、少只鸭那么简单,那可是朝廷每年几千万石的粮食来源。”
王琼被刘瑾怼的一时无语,朱厚照见状问道:“刘瑾,那有何办法可以解决目前之困局呢?”
刘瑾听后,正中下怀道:“皇上,要解决目前戍边士兵生活困窘之法,就是要清理全国的屯田,派人到各边度量屯田,让每位士兵都可以分到应有的田亩耕种,多余的部分田地可以出租给当地的百姓或者士兵,这不仅可以解决士兵的生活问题,还可以充盈朝廷的财政。”
朱厚照听道:“此策甚好,就交由你去办。”
刘瑾心中大喜的道:“遵旨,奴才定当办好差使。”
李东阳听后急道:“皇上,此举怕会引起各地王爷的不满呀,当年太祖对各子封王封地,不仅有军队还有土地,虽然后来成祖削藩后,取消了各藩王的军队,但土地是现在各地王府的主要收入来源,现今朝廷要清算各地屯田,怕是会触及各地王府的利益呀。”
刘瑾道:“清算屯田,又不是针对各地的王府,而是要度量那些被荒废的,和那些被无端侵占的田亩,不仅是还士兵一个公平的田亩,解决生活问题,还可以增加朝廷的税赋,于国于民都百利无一害,与各地王爷又有何干?”
王琼道:“皇上,各边将领多为当年跟随太祖和成祖打天下的元勋之后,许多军户田亩几经转手都归入了他们之手,现今要他们吐出来,怕也会引起边界不安呀。”
刘瑾道:“王琼,你身为兵部尚书,明知军中顽疾所在,畏首畏尾,不奋勇除疾,为皇上解忧也就罢了,还在此误导皇上,阻挠清算屯田,难道其中你也有利益不成?”
李东阳马上道:“皇上,王大人一身清廉,天地可鉴,军中虽有顽疾,并非一朝一夕所成,王大人所虑也不无道理,朝廷应安稳天下为要,缓慢清理顽疾为好。
刘瑾道:“既然公正清廉,就更应该协助皇上清理屯田,除去顽疾才对,现趁解决士兵困苦之际,正好是处理军队顽疾的好时机。”
朱厚照听得有些不耐烦,心想李东阳等人每天不是让自己处理朝政就是给自己出难题,还是刘瑾懂自己,不是给自己找乐子解闷就是给自己想办法处理问题,于是道:“两位爱卿不要争吵了,刘瑾言之有理,就按此去办吧。”
刘瑾心里暗暗欢喜,心想这些王爷和军官肯定是占了不少军田的,到时候自己可以派亲信去度田。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仅得向自己行贿,而且只要掌握了他们侵占军田的证据,他们就得乖乖的听话,自己不仅可以捞不少的油水,还可以要挟他们,把控军队,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是与皇上无异了。此乃一箭双雕之举!
李东阳和王琼听后面面相觑,无可反驳,只能遵照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