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与安浩青来到了香炉山军营,安浩青快步跑入军营高兴的道:“爹爹,爹爹,我回来了。”
安贵荣见到王阳明疾步上前激动的双手握住王阳明道:“先生,您来了,我们就踏实了,水西安家就有救了。”
“安大人言重了,韦继志私通缅甸,不仅仅是苗民造反这么简单,是大明的祸害,凡我大明子民都要尽快出力除之。”王阳明道。
“这个韦继志阴狠狡诈,我现在是束手无策呀。”安贵荣边把王阳明领到军营内边给王阳明介绍了近期的战况。
“安大人,我找机会上悬崖顶上去看看,了解一下山内的情况,我们再定夺。”王阳明对里面情况不了解,也不敢贸然作出判断。
“那就有劳先生了。”安贵荣见请到了王阳明来帮自己,心里踏实了许多。
随即,安贵荣带着王阳明走遍了香炉山周围一圈的各个卡点,了解了布防的情况;夜间,王阳明穿上夜行衣,展开轻功,从香炉山东面的悬崖上就着崖上的树木和突出的石头,一层一层飞跃而上,不一会儿来到了山顶。王阳明站于山顶,香炉山内的境况一览无遗,山内四周一圈灯火闪烁,山脚各处都布满了苗兵守卫,中间大片的空地漆黑一片,靠北面的山脚下矿场灯火通明,苗军忙忙碌碌的在挖矿和运送矿石,王阳明心想这韦继志日以继夜的挖金矿,不仅仅是为了给缅甸二十万两黄金这么简单,背后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官军只围困不攻山,而且连火炮都不轰,他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山内挖矿了,如此耗下去,官军确实会被耗去士气,叛军趁机偷袭反攻的话,必然会吃大亏,还是要想办法攻进山来才行。可香炉山四面都是陡峭的悬崖绝壁,普通士兵根本上不来,炉嘴口的山道狭窄又险要,官军攻了几次都没成功。
王阳明正边观察边思考着,突见对面远处西边的山体半山腰的悬崖上依稀有火光出现,好像还在慢慢的移动;王阳明大惊,心想那不是自己曾今到过的溶洞口吗?那洞口在半山腰的悬崖上,普通士兵根本就上不去,难道叛军也发现了此溶洞?心里暗叫不好,马上转身回头顺着悬崖的突出点和树木一层一层的飞跃而下,回到了军营。
“先生,可有什么发现?”安贵荣和安浩青一直都等在军营中,见王阳明回来,焦急的走过来道。
“安大人,叛军可能也发现了西边悬崖的溶洞,还在日以继夜的挖矿,如果没有防范,很有可能会被偷袭或者突围。”
“难怪他们如此安静,原来在里面忙着挖矿,那我现在就派兵进入溶洞,找到那个洞口,堵死他们。”安贵荣道。
“不妥,我所知道的溶洞口子在思州的三都姑鲁寨附近的山中,离这里有几十里地,洞内路劲错综复杂,很容易走叉,一旦走叉了,就很难找到这个口子,哪怕千军万马都发挥不了作用。”王阳明道。
“那如何是好呢?”
“那边的溶洞我下去过几次,还有印象,我先去探个究竟;另外,我想还是要往山里轰炮,不要定时有规律的轰,而是不定时,无规律的轰,早上东边轰几炮,下午到西边轰几炮,晚上又到北边轰几炮,如此断断续续,无规则的轰,让叛军捉摸不透,时刻都紧张着,不能让他们在里面安逸的挖矿和生活。”
“嗯,先生言之有理,不能让那些叛军安逸的活着,要让他们焦躁起来。”我这就去安排。”安贵荣道。
“那我也马上出发。”王阳明道。
“出发?先生要去哪儿?”安浩青道。
“去姑鲁寨呀,我只知道尧人山口子下的这条道。”
“现在都已经很晚了,明天白天再去吧。”安浩青关心的道。
“对呀,先生,要探也是明天白天再去探,今晚就早点休息吧。”安贵荣道。
“安大人,事不宜迟,我在东边山顶看到那溶洞附近有零星的火点移动,想必是叛军也在抢时间搭建通道,我们要尽快抢到他们之前做好围堵才行,再说了,在溶洞里面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都是漆黑一片。”
“那我跟先生一块去。”安浩青起身道。
“安姑娘,那山里的溶洞崎岖、险峻,阴暗、潮湿,甚是难走,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那我更要一起去了,先生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
“还是让青儿跟你一起去吧,青儿也会点武功,两个人在里面也有个照应。”安贵荣看出女儿的心思道。
“好,那我们带着干粮马上出发。”
王阳明和安浩青连夜骑马飞奔向姑鲁寨,两人把马交与姑鲁寨的族长后来到尧人山,从原来的洞口飞跃而下,顺着上次找巨蜥的路一直往前,溶洞里其实并没有路,都是山体内不断延伸的空洞而已,洞内崎岖不平,潮湿易滑,安浩青虽然也是会武功,轻功也不错,但毕竟第一次进入这种狭小而暗潮的环境,王阳明为了照顾安浩青速度慢了很多。两人不知不觉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了金州境内,国师第二次做祭坛的地方。只见各种摆设和器具仍在,那颗石蛋也还留在原处,族长贺寿康因为没有王阳明带领,根本找不到此处,况且,巨蜥撞到产蛋崖自尽的时候,也震落了几颗石蛋,有了石蛋水族的大祭氏就可以举办,自己也就不用再来找这颗石蛋了。
“安姑娘,这就是三都水族那神奇的石蛋。”王阳明指着那摆放在祭坛上的石蛋道。
“那么大的石头,真的好像鸡蛋,这世间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呀?”安浩青看着石蛋惊奇的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一个人所能了解和接触的事物是很少很少的。”
“那石蛋真的能治病和炼药吗?”
“现在国师已死,药是炼不成了,随着国师的离去,也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遗憾。”王阳明感慨道。
“这世间真有能让人再长出器官的药吗?”
“水族的水书记载是有的,水书既然是我们上古的典籍易经《连山》,那么相信这药是有的,可惜国师死了,世间再无人懂得《连山易》,我华夏文化的瑰宝易经《连山》算是彻底失传了。”王阳明望着溶洞内的种种器具,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与伤感。
“如果上古先人的典籍被坏人用来作恶,那我倒宁愿它失传了。”在火把照耀下安浩青看着王阳明伤感的神情道。
王阳明听后缓缓转过头望着安浩青,四目相对,眼神相互交织,两人浑身一阵尴羞,王阳明赶紧转移目光道:“其实上古典籍是上古先人的智慧结晶,不管被谁用了,都是有他的合理性的,也都是值得好好去传承和保护的。”
“国师偷我们的小孩炼药,抓我们的民众挖矿,还要杀先生,这也是合理的,也要保护他吗?”安浩青一脸懵懂的道。
“人生来之时并无善恶之分,在不同的环境和境遇的熏陶和刺激下才会生出善恶,而且这善与恶,从不同的立场和角度去评判,结果也是不同的,当年水族的阿吉和阿祥两位先祖,并不能说谁是善,谁是恶,他们的本意或许都是善的;国师及族人们对大明和三都的水族充满了敌意,无疑是因为祖先的影响,所以一直针对大明和阿吉的后人,从大明和三都水族的角度来说,或许他们是恶的,但从缅甸或者阿祥后人的角度来说,他们或许就是善的。这善与恶本就是一个人的两面本性,只是在不同的环境下表现出不同的一面而已。”王阳明走到祭坛前摸着石蛋道。
安浩青深情而懵懂的望着王阳明道:“先生讲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反正我觉得跟先生一致的那一定是善的,跟先生作对的,那一定就是恶的。”
王阳明回头看了看安浩青,正要开口,只见安浩青眼睛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王阳明不好意思的说:“安姑娘为何如此看着我?”
“先生,你看那是什么?”安浩青指着石蛋的后面。
王阳明顺着安浩青手指的方向走到侧面看去,只见石蛋的背后高处的岩石上放着一个木盒子。王阳明飞身跃起捧下木盒,两人在火把照耀下打开木盒,上面一层是用油布包着一个包袱,下面一层是用红布包着一包白色粉末。王阳明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张折叠的毛皮和一本书,毛皮上写满了字,边上还画了一个像蛛网一样的图;只见毛皮上写着:“族人同胞们,吾族本为大宋子民,贵州三都水族阿意公的后人,三十年前躲避战乱逃于此缅北密林生活;凡吾族人都要牢记吾等乃炎黄子孙,华夏子民,永不可做有损大宋及华夏之事;等吾去后,不可在此入土,族人要择机将吾骨灰带回三都水族,安葬于登赶山下,水书交于当地族长。如日后太平,族人们尽可迁回三都,如三都族人有难,吾等族人须尽力救助。阿祥遗言!”
王阳明看完了毛皮上的字,又看了看那蜘蛛网一样的地图,一筹莫展,接着翻开了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写这一些水族的文字,完全看不懂,王阳明重新把毛皮和书包好放回盒子里道:“原来这里面是水族先祖阿祥的遗言和骨灰。”
“阿祥在遗言里明明说不得做有损大宋和华夏之事,这个国师居然违背先祖的遗言。”安浩青道。
“是的,大宋虽已不在,朝代或有更替,但华夏是永存的;这本书想必就是水书的黑书,先人的智慧和气节,真是可敬可佩呀,致死都不忘自己是华夏子民,都要回归华夏。”王阳明说着扯下祭台上的案布,把盒子包起背在身上。
“先生,你背起这盒子要干啥?”安浩青奇怪的问道。
“这是水族阿祥先祖的遗愿,我要拿去给族长,让阿祥可以魂归故里,水书也可以在华夏得到传承。”
“嗯,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我们继续前行,往东边再走几里就可以到香炉山。”王阳明说完带着安浩青向东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