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山内部韦继志对各个险要的道口进行了全面的部署后,暂时脱离了险境,虽还是被官兵围困,但已经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与官兵纠缠了;心里上也踏实了许多,于是把重心就放在了防御以及训练士兵和鼓舞士气上。韦继志安排士兵在矿场的边上垒砌一个巨大坟墓,把那些被杀的旷工埋葬了,并在众将士面前下跪拜了三拜,随后起身转向苗军,右手拿起匕首在左手上划了一刀,瞬间血流而下,韦继志道:“众位苗民兄弟们,大明朝廷昏庸腐败,征徭役、征赋税,盘剥了我们苗民一层又一层,还抓我们的民众挖我们的金矿,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胞,此等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之举,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韦继志在此起誓,定为苗民同胞讨回公道,让大明朝廷血债血偿。”
“讨回公道,血债血偿。”一旁的韦继英马上举起拳头大喊道。
“讨回公道,血债血偿......”叛军跟着齐声大喊。
“众位将士,我们从金州突围了,回到了我们创业的根据地,这是我们祖先西南苗王韦统领留给我们的财富,这里是韦统领带领咱们千万苗族先辈抗争多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着我们祖先的血,我们将在这里与大明朝廷抗争到底,直至把他们赶回中原。”韦继志在大军面前双手往下按了按又说道。
“抗争到底,赶明出苗。”韦继英随即举着拳头大喊道。
“抗争到底,赶明出苗.....”叛军齐声不断的大喊,喊声震耳欲聋,几里外的官军都听的清清楚楚。
韦继志见苗军的气势高涨,众志成城,转身回到了指挥部,韦继英和几位将领也随即跟入。
“众位,虽然我们进入了香炉山,暂时摆脱了困境,但各位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是时刻关注官兵的动静,各个哨点不得有任何的马虎。”韦继志道。
“大哥,放心好了,官兵只要不用火炮,不要说四万,哪怕四十万,也休想攻进香炉山。就怕他们像以前一样用火炮来轰我们。”韦继英道。
“二弟,这个尽可放心,我们祖先吃过了那么大的亏,我们还能重蹈覆辙吗?我们在这里经营了那么久,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矿洞那么长那么深,足足可容纳几万军队。他们用火炮轰的时候,大军全部进入矿区就行,后续把绝大部分的军营设在矿区里面,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火炮,能轰多久?”
“韦将军,虽说香炉山易守难攻,官兵攻不进来,但他们一直围困着,我们也出不去呀,官军要是围困个一年半载的,我们也要弹尽粮绝,无力支撑呀。”思再发道。
“思将军多虑了,前面几年我们通过炼出的黄金已经储存了大军一两年的粮食了,矿区的仓库里堆得满满的,更何况,山内有大片的良田,我们可以像祖先一样亦农亦战,这里的矿石不仅可以炼黄金,还可以炼铁,制兵器。香炉山内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我们对祖先当年失利的原因进行了全面分析,把其中的不足都进行了弥补。”韦继志在金州急着突围,一方面是金州守不住,更重要的是为了香炉山内粮食和黄金不落入官军之手,当时官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围攻金州上,而忽视了对香炉山的搜查和管控。
“韦将军正是考虑的周全,现在的香炉山完全就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只是,等二十万量黄金炼好后,我们该如何离去呢?”
“思将军不必担心,这些年我们对周围的群山都进行全面的勘探,香炉山西边的半山腰有一溶洞,可以直接连到思州那边的群山中,现在我们可用军队大胆的冶炼黄金,不出半年就可以送思将军出去。”
“多谢韦将军,等我们出去回到缅甸,定要说服国王征讨大明,与将军里应外合,瓜分了云贵地界。”
“多谢思将军。”韦继志正说着,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颗火炮弹落于山内爆炸。韦继志赶紧出了军营,对着大军喊道:“将士们,快进矿场矿洞内。”只见,苗军士兵纷纷跑入矿区,进入矿洞;随即炮弹如雨点般的落下,炸的泥土飞溅,树木横飞。
“官军果然还是用老招式。”韦继志见苗军都进入矿洞后,哈哈大笑道。
“看来官军是着急剿灭我们了,不出几日,他们就会以为我们伤亡惨重,估计就会派兵来攻打我们了。”韦继英道。
“是的,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等他们攻炉嘴口的时候,先不要着急抵抗,先放他们一些人进来,然后把退路切断,来个瓮中捉鳖。”韦继志说着进入矿洞内。
连续几日,官军从各个方向用火炮对香炉山进行了轰炸,香炉山里面的树木、田地已经被轰的面目全非。第四日上午,官军继续对着香炉山轰炸,中午时分,贾扎麻带着一队近千人的水西军在火炮声的掩护下悄悄的来到炉嘴口小道上。贾扎麻见整个道口无人把守,两边峻峭的山崖高高耸立,也毫无动静,于是,贾扎麻站在道口向内观察了一下,右手一挥,官军快速进入道口,等官军全部进入后,贾扎麻向四周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山崖,见无动静,随即尾随进入。刚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前面杀声大起,山崖上喊上大起,叛军空中巨石飞砸而下,道内的士兵纷纷中石,大喊惨叫倒地,贾扎麻一个翻身飞跃躲开砸落的巨石,展开轻功在山道的两边左窜右跳躲避飞石,连滚带爬跑出了道口,甚是狼狈;进入道内的士兵瞬间被砸的血肉模糊;而进入山内的官军被已经等在里面道口的苗军纷纷用弓箭射死,无一幸免。
贾扎麻狼狈的回到军营向严传斌和安贵荣禀报:“大人,叛军对我们的进攻早有准备,一千多兄弟全部葬身在炉嘴口了。”
“就半柱香的时间,一千多官兵全部阵亡,怎么可能?哪怕是一千多头猪,这点时间也来不及杀呀。”严传斌道。
“严将军,叛军隐藏与道口两边的山崖中,进入道内的士兵都被石头砸死,而进入山内的官兵被守在内道口的叛军用箭射死了。”贾扎麻道。
“不可能,连续三天的火炮轰击,山内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轰过了,叛军应该已经死伤大半了,哪里还有防守和攻击能力?你们进去应该就是收缴军械和俘虏残兵才对。”严传斌道。
“严将军,这次的炮轰好像对他们没起什么作用,叛军士气高涨,准备周密,战斗力十分的强呀。”贾扎麻道。
“大胆贾扎麻,你自己指挥不力,害得官军损失惨重,还在这里找借口,长他人志气。”严传斌接着大声喝道:“来人,把贾扎麻给我押出去斩了。”
“严将军,且慢!”安贵荣马上道:“此次叛军确有蹊跷,我们连续用火炮轰了三天,里面毫无动静,更无苗民私逃出来投降的,想必韦继志是有所准备的,贾扎麻虽然攻击不力,造成大量伤亡,但因此斩首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
“在金州,两万人马围困一万临时组建的叛军,还被突围;现今,进攻一群已经被炮轰过的残兵,居然半柱香的时间就被团灭了;我看这些年,你们水西军战斗力下降的不行了,看来这剿匪是指望不上你们了。”严传斌说着风凉话,接着又道:“既然是你的兵,就你自己拿回去处置吧。”这水西安家毕竟是太祖亲定的土司首领,世袭罔替,严传斌也不敢直接得罪,只能说些风凉话来讥讽。
“多谢严将军。”安贵荣心里多有不快,但毕竟严传斌是朝廷的军官,只能咽下这口气。
“陈平,你带两千精兵驻扎在炉嘴口附近,下午再对山内进行连续轰炸,明天清晨对山道口发起总攻一举拿下香炉山。”严传斌转身对下面的副将陈平道。
“严将军,韦继志这次好像胸有成竹,并不怕炮轰,是否要对山内做个侦探后再做定夺。”安贵荣担心官军再次被袭击而损失惨重。
“安大人,打战讲究的就是时机和勇猛,战机只在一瞬间,如果把握了那一瞬间的战机,奋勇拼杀,自然就手到擒来;如果面对战局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犹豫不决,再好的战机也被延误了,怎么可能打胜战呢?”严传斌接着道:“明日攻山我亲自坐镇指挥,你们水西军只要给我围住群山的各要道,不要让叛军逃出就行。”
“全听严将军安排。”安贵荣听了严传斌的话后立即道,心里却又是担心,又是欢喜。担心的是明日官军攻山会造成巨大伤亡;欢喜的是这次没有让水西军主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严传斌,让他也尝尝败军之苦,到时候看看他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