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荣带着一万多人马来到思州府衙,夏高见安贵荣带了那么多人来,一下子状了胆,忘了前一日自己的胆怯心里;就指手画脚、张牙舞爪的带着安贵荣去布依总寨剿杀布依族寨民。
安贵荣和夏高等人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到布依总寨门口,只见布依民众穿着整齐的民族服饰,穿金戴银的,吹着唢呐、拉着胡琴、敲着皮鼓,载歌载舞的走出来迎接。
安贵荣惊讶的望着布依民众问夏高道:“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安大人,这是布依刁民的诡计,不要犹豫了,冲进去把他们都抓了。”夏高道。
“夏大人,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民众,根本没有你讲的武装呀,如何下令抓捕?”安贵荣道。
“你不要被他们迷惑了,他们一个个都是会武功的,昨日王守仁还跟他们大战了上千个回合,还被打伤了呢。”夏高道。
“你说这些布依民众会武功?还跟阳明先生打架了?”安贵荣不信的问道。
“是的,是我亲眼所见,不信你可以去驿站问王守仁。”夏高说着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慢着,没有我的命令,全部不许动。”安贵荣道。
此时,只见王阳明和陈寨老等人缓缓从寨中走出来道:“夏大人,你终于回来了?还带了那么多朋友?你昨天不说一声就走了,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喝酒庆祝呢。”
“王守仁,你搞什么鬼?谁跟你喝酒,庆祝什么呀?”夏高道。
“夏大人,你不记得了吗?昨天布依族的族人们邀请你来做客,请求你取消教育附加税的事情,你当场就答应了,如此大好事,布依的民众们都欢呼雀跃,正在举族欢庆呢。”王阳明道。
“什么叫邀请本官来做客的?明明是劫持本官。”夏高道。
“哎呦,夏大人,布依民众那么淳朴、好客,怎么会劫持朝廷命官么,你这不是好好的回到州衙了吗?“王阳明道。
“安大人,你不要信王守仁的,他们明明砸了书院,砸了州衙,还劫持了本官,就是造反。”夏高气急败坏的对安贵荣说。
原来王阳明知道正常沟通已经无法说服夏高了,如果朝廷大军一到,夏高肯定是添油加醋,一旦被认定是造反,布依民众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离开州衙后马上来到布依寨,跟八大寨老商量如何应付。
“在下水西宣慰使安贵荣,久闻先生大名,在下奉贵州总兵李昂大人派遣来平定布依族叛乱事宜,还望先生配合,不要为难在下。”安贵荣向王阳明道。
自从龙冈书院声名远播之后,安贵荣也一直想来见见王阳明,特别是给少数民族的民众授课、讲学,还教他们中原的农桑技术,龙场驿站就是自己的祖先奢香夫人设立,所以对王阳明心里早就有崇敬之意。
“安大人,幸会!并未有布依族人造反,其中或许是有些误会,还望安大人明察。”王阳明道。
“可有布依民众打砸书院?”安贵荣问道。
“没有,书院好好的,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看。”王阳明心想就那几张桌椅板凳,娄佳和学子们应该早就整理好了。
“可有人打砸州衙并劫持夏大人?”安贵荣再问道。
“只是有两个小年青到州衙请求免除不合理的税赋,在与州衙的交涉过程中双方言辞有些过激,发生一点点小冲突而已,不存在劫持夏大人,你看夏大人就在你身边,不是好好的吗?”王阳明道。
“本官就是被他们劫持到这里的,是王守仁救我出去的。”夏高对安贵荣道。
“是布依族的寨老们邀请我与夏大人到布依寨中做客,商议教育附加税之事,夏大人同意免除后就先走了,如果是劫持,我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在这么多的人中救出夏大人呢?”王阳明道。
“安大人,我们确实是邀请夏大人和阳明先生到寨里商议税赋事宜,并无任何不敬之意。”陈寨老道。
“看来确实是误会。”安贵荣道。
安贵荣本来就对夏高没什么好感,素来不合,向来也没什么交往,夏高来到思州后苛捐杂税、盘剥百姓,经常欺负少数民族的民众,自己的彝族子民也经常受到欺凌,对夏高早就有不满之意;这次增加教育附加税,少数民族的民众多有不满,自己也有所耳闻,今日见王阳明如此维护少数民族的民众,自己身为彝族领袖自然是更要有所庇护了。
“安贵荣,你不要信王守仁的,他武功很高,还有那布依八寨老,都是武功高手,我真是被他们劫持的。”夏高气急败坏道。
“夏大人,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在州衙,他们真要有武功,你是怎么回到州衙的?”安贵荣道。
“安贵荣,你徇私枉法,包庇暴民,我要到朝廷参你一本。”夏高大叫道。
“夏大人,确实未见到布依民众有任何的暴乱行为,你看,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的都是乐器,都是兴高采烈地的欢迎,并没有拿任何武器,也没有进行武装抵抗,怎么能说是造反呢?”安贵荣道。
“你看,我这些都是他们打伤的。”夏高说着撸起袖子给安贵荣看。
“来人,把两位到州衙寻衅滋事的布依青年给我抓起来,打四十军棍。”安贵荣心想夏高确实是被布依民众打过的,不找两个人处罚一下,夏高也肯定不会罢休。
只见陈文学和汤伯元被几位布依寨老绑着绳子领出来。
“夏大人,我与伯元在向您禀报事情的时候,因言语过激,一时冲动误伤了您,我们愿意接受责罚。”陈文学道,王阳明知道夏高不会轻易放过布依百姓的,早就预备好了这一手。
“来人,军棍伺候。”安贵荣道。
只见副将贾扎麻安排了几名士兵把陈文学和汤伯元俯趴在上木凳上,两名士兵拿着军棍“啪啪啪”的打在两人身上;陈文学和汤伯元被打的嗷嗷叫。
“打,给我狠狠的打。”夏高叫道。
忽听“叽嘎”一声,从寨中传出一胡琴声,一闪而过,众将士都没有反应过来,琴声已经消失,夏高感觉头上有风掠过,摸摸自己的脖子,一缕头发随即滑落,夏高被吓的一身的冷汗,因为他在昨天听到过这琴声,就是布依寨老的八音剑。
二十军棍下去,陈文学和汤伯元被打的皮开肉绽,已经晕厥,王阳明心想,他们都是普通民众,不会武功;要是再打二十军棍下去怕是要送了性命,于是暗中发出掌力,盖在两人身上,士兵打下来的军棍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只见棍子着身,但不会对身体有所伤害,“啪啪啪”很快后面的二十军棍也打完了。
“夏大人,你看这样的处理结果,是否满意?”安贵荣道。
“算了,如果下次再有暴行,本官绝不轻饶。”夏高道,他知道王阳明和安贵荣都有意护着布依民众,自己又指挥不了兵马,而且刚才的那琴声能不知不觉的削去自己的头发,着实也有些害怕,只能作罢;心里却埋下了恶毒的复仇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