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司礼监内气氛难得安宁、一派祥和,刘瑾半躺着抚摸着猫,经过一段时间的打压,朝中不同的声音慢慢的都被收拾了,听到的都是对自己的一片恭维和赞美,感觉自己与皇上无异,心里甚是畅快。
突然,杨玉匆匆进入跪拜道:“禀公公,王守仁没死。”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刘瑾冷冷的道。
“他被广信娄谅所救,属下不是对手。”杨玉解释道。
“娄谅?”刘瑾做起身惊讶的道。
“是的。”杨玉慌忙跟上道。
“这老匹夫,当年先帝多次邀请他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均被推辞,这么些年没声音了,本座以为他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刘瑾自言自语。心想这娄谅武功高深莫测,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杨玉和锦衣卫根本不是对手,自己暂时又不能离开京城,如果单从武学方面去对付,锦衣卫是没有什么胜算的,于是又道:“这老匹夫是自作孽不可活,去兵部调一尊新改良的红夷大炮给赣闽指挥使,做军事操练。”
“遵命。”杨玉会意俯身抱拳道。
“跟本座作对的,都得死。”刘瑾喃喃道。
王阳明在芸阁住了十几日,身上的伤势基本好转;这些日子以来,王阳明一边养伤一边向娄谅讨教儒学思想和格物剑法,渐渐的,自己对程朱理学和程朱剑法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日,芸阁清风阵阵,哗哗竹响,娄谅在院子里画竹子,清风缕过,偶尔咳了几声。
“守仁,来来来,看看我的画作的如何?”娄谅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身子道。
“笔触精到,笔底春风,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着实大家风范。”王阳明上前端详着道。
“那你看周围山上的竹子又如何?”娄谅抬手指了一下周围道。
“绿荫匆匆,生机盎然,千姿百态,聚而成林,妙极、妙极!”王阳明环顾四周竹山竹林各式各样的竹子,漫山遍野。
“那是老生画的更好看,还是山上长的更好看?”娄谅又道。
王阳明望了望山上的竹子,目光又回到画中心里想着:画中的竹子都是最精干的,清秀挺拔,枝繁叶茂,栩栩如生,无不是竹中精品。而林中竹子,虽有不少与画中竹子一模一样,但也有不少竹子奇形怪状,缺枝少叶,并不完美。但各种竹子聚集成林,看起来并无任何违和感,反而是更加层次分明,相得益彰,无法回答。
娄谅看了看王阳明道:“来、来、来。”说完带着王阳明缓步进入屋内厅堂。
娄谅对着孔孟二像一拜,指着屋内所有的画道:“孔孟之道的最高境界为内圣外王,你看屋内的所有画,都是我心中的竹子,是竹子的神,而外面山上的竹子都是真的竹子,是竹子的形,只要胸有成竹,就能笔墨横姿。武功也是一样,只要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
“先生,那如何才能达到内圣外王之境界呢?”王阳明边看边听边悟,仿佛看到了每张画里的剑招。
“格物致知,只有懂得万事万物内部的机理,才能真正的了解事物的本质。”说着娄谅以笔为剑传授王阳明理学伦理和格物剑法。
只见笔之所向宛如剑锋所指,娄谅化成无数个身影,在屋中满天飞舞,王阳明渐渐入迷,心随手舞,看着娄谅的身影和墙上的竹画,仿佛墙上画中的每片竹叶和每根竹杆都是一招剑法,连成一片后,宛如无数个娄谅在四面八方发招一样,根本无懈可击,密不透风。不知过了多久,无数个娄谅的影子回身到一个,只见娄谅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缓缓对王阳明道:”你可看清了。“
“弟子愚钝,只能懂个几分。”王阳明回过神来马上抱拳道。
这程朱剑法与格物剑法同属于儒家思想演化而来,属于同宗;只是程朱剑法注重招式,而格物剑法注重剑气和剑意,格物剑法到了高层境界完全是无招无式,随意而发,并且万物皆可为剑。王阳明已经把程朱剑法练到了极致,有此基础,学起格物剑法自然也是事半功倍,但刚才说只懂几分,也是实情了,毕竟,格物剑法更加注重的是剑意,这剑意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和实战是很难领悟的。
“呵呵,不忙学,以后多看看墙上的画,里面的笔法就是剑法,每根竹子都有不同的笔法。”娄谅道。
“弟子谨遵教诲。”王阳明道。
一日,天高气爽,满眼绿色,一片祥和;白云峰云雾缭绕,忽隐忽现;王阳明站在山顶环顾群山,满山遍野的竹子,在风的吹动下,时而成片时而成枝,形态各异,心里自然涌现格物剑法,忽有所悟。
突然,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熙熙攘攘的声音,王阳明一看,只见一群小孩拿着一根竹竿在捅什么,王阳明好奇的走过去,原来竹林的上面筑了很大一个蜂窝。
王阳明刚要上去劝阻,小孩的竹竿已经把蜂窝捅破,成群的马蜂倾巢而出,小孩们扔下竹竿四处逃窜;不少马蜂已经蛰到了几个孩子,孩子们满地打滚。
王阳明见状折断一竹枝飞身狂舞,马蜂纷纷被打落地下,此时,蜂窝里的马蜂源源不断的涌出直扑王阳明,密密麻麻的四面八方飞攻围上来;王阳明心中涌现先生画中的竹叶笔法,持竹飞舞而出,出枝如剑,密不透风,成千上万的马蜂如同围着一个大型的竹鞭大球,无论多少马蜂从各个方向飞冲来,都无法进入王阳明舞出的竹鞭球,反而马蜂纷纷触鞭而坠。慢慢的,蜂窝里涌出的马蜂渐渐少去,不多时,蜂窝已空,王阳明停下竹鞭,不知不觉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马蜂。周围的孩子见了此状,忘了被马蜂蛰的疼痛,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