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看着眼前的乔峰:“天人之境?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废物罢了。”无崖子澹笑道,脸上无喜无悲。
“倒是一个绝好的苗子,不过已经定型了。在武道这一条路上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领悟了。我送你两句话,作为礼物吧!”
乔峰连忙双手抱拳:“请前辈指点!”
无崖子悠悠道:“凡有血气者,莫不含元为一自为质,秉阴阳以为性,体五行而着形。相由心生,境由心转,心系诸佛,珠可助道。”
无崖子说完两句话,缓缓地闭上双目,不再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
慕容复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大老远跑过来帮忙,你就这么小气地两句话给打发了?
倒是乔峰若有所思,沉吟一番之后,似有所悟,终于,一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乔峰受益匪浅。”
这都可以?
慕容复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了乔峰一眼:你认真的吗?我怎么怎么听怎么像是老头子忽悠人呢?
说话间,哑仆已备好了宴席,苏星河上前邀请众人赴宴,席间,乔峰的酒量令众人大开眼界。
“乔兄,怎么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吴长老他们呢?”
乔峰饮下一大碗酒,说道:“前些时日的战事,丐帮几大长老至今留在边关地区协防。如今帮内事务由马大元兄弟暂管。吴长老和我一道带了数十名丐帮弟子前来赴约。这会儿吴长老带着几十名丐帮弟子分布在聋哑谷方圆百里,时刻注意星宿派的动向。”
听到此话,苏星河大为感动,满满地倒了一杯酒,对乔峰道:“乔帮主,我苏星河平生佩服的人只有师尊一人,现在你也算一个了!”
说罢,一饮而尽。
乔峰道:“见义不为,非勇也!说来丁春秋也是我们丐帮的大仇人。这次能够与贵派一同铲除丁春秋这个武林大患也算是了了乔某一个夙愿。”
说话间,一名哑仆跑来,默默地在苏星河面前比划了几下。
众人不解其意,都看向苏星河,苏星河道:“哑仆说,来了一位丐帮弟子在山下竹亭等候。”
乔峰道:“一定是帮内兄弟发现了丁春秋的踪迹!”
众人连忙让苏星河卸去谷口奇门将那名丐帮弟子带了过来。
那丐帮弟子见了乔峰,单膝跪地道:“启禀帮主,大义分舵的弟兄前日于薛家集一间酒肆内发现了疑似丁春秋的江湖人士。”
接着那丐帮弟子将丁春秋如何与少林派起了冲突大略道来。论到情报这一点,整个江湖,丐帮绝对是第一名。丐帮弟子既多,又分布各地,平日里往来于茶馆酒肆、走街串巷,江湖上有个风吹草动基本上不消半天时间就能弄清楚个大概。
而打听到重要消息之后,立刻以快马星夜传送,说起来效率可能比朝廷的驿站还要高。
乔峰喜道:“少林派的大师们也来了吗?”接着又注意到了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神情,想起来当日慕容复所说与少林派的误会,说道:“慕容兄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乔某来做这个和事老,彻底解开这一层误会。”
慕容复笑笑:“但愿吧。”
内心幽幽一叹,他又怎么跟乔峰说清楚这事情的真相呢?
苏星河道:“丁春秋这般急切地向这边赶来,应该是为了这神木王鼎。他这叛徒虽然叛出师门,却向来以逍遥正统自居。哼,想来明天的棋局上这孽障应该会兴风作浪,闹出不小的动静。”
乔峰道:“苏老先生为何如此肯定,丁春秋明日才会来?”
苏星河哈哈一笑:“我这位师弟虽然品行恶劣,但机关狡诈,天下没几个人能出其右。”
“他觊觎逍遥武学,但我又岂能让他轻易得手?但是珍珑棋局,他又没有能力破解,所以在明日的大会上横加干扰是他一定会做的。这是其一。其二,他若提前跑来,放着我这许多奇门遁甲,连谷口都进不了,又有何用?”
“合我们三人之力,要将丁春秋斩杀自然不是一件难事。但丁春秋生性狡诈,到时候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一定会以逍遥派家事,外人不得干预为由,阻止乔帮主出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与慕容师弟联手,所以明天跟丁春秋动手的主要还是慕容师弟。”
慕容复默然,苏星河分析得确实切中要害,按照江湖规矩,确实如此。凡事涉及同门之争,不管是邪派还是正派,如果摆到了台面上,那么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毕竟每家每派都有点家事要处理,如果都彼此干涉,那么他日自家出问题时,也就给了他人干涉的理由,到头来小则事情越闹越大,令门派元气大伤,大则门派基业毁于一旦也是可能的事。
所以各家各派就形成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是门派内部之争摆到了台面上,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典型的例子是原着中的杏子林事件,各方势力的插手导致围绕乔峰身世的一系列纷争越扯越远,最后酿成了中原武林的一场劫难。不仅江湖上的名家高手死伤无数,丐帮和少林两个江湖大帮也是元气大伤。
有些规矩看起来迂腐可笑,实际上是有更深层次的考量在其中。
慕容复道:“无妨,到时候乔兄你替我盯着那老贼别让他逃跑就行。到时候苏师兄你主持棋局,让广陵师侄他们陪在师尊旁边。”
苏星河道:“一切听从掌门安排!”
汝南的某条小道上,段誉一行正快步往聋哑谷方向赶。
段誉笑道:“这中原风光与我们大理大有不同。上次到中原只是在姑苏匆匆一瞥,这次和爹爹一道出来,倒是要好好游览一番。”
段正淳道:“你又想惹事了是不是?上次私离王府,惹出的乱子不小,连延庆太子这等恶人都引了出来,这次你给我安分点!”
言语之中,满是对这个独子的不放心。
一旁的黄眉僧劝解道:“誉儿天资聪颖,两次遭劫都逢凶化吉。如今又习得段氏绝学,行走江湖已经绰绰有余,王爷不必过于苛责。”
段正淳听到黄眉僧这般夸赞儿子,脸上一喜,随即又板着个脸说:“黄眉大师不必为这小子开解。我这儿子什么心性,我最了解不过了。此番出来毕竟是在宋国境内,别的都好,只是千万别遇见延庆太子这个麻烦就好!”
黄眉僧摇头叹息:“王爷恐怕要失望了。所谓宿怨乃前世造定,何处不相逢,无处不聚首?延庆太子,你跟了我们一路了,此地离聋哑谷已经不远,还请现身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