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弘毅紫芒突出重围,终于将牡丹花削成碎片,打碎灌木生长成的笼子之时,发现阿精快他一步,已经在和长满四色芍药的灌木纠缠。
齐弘毅手起剑光加入到战斗中。
每一朵四色芍药都有红橙紫蓝四种颜色,上面卧着一只闪着青绿色金属光芒的甲虫。芍药随着枝蔓的盘旋生长摇摆。齐弘毅紫色剑光刺过去,芍药的四种颜色合而为一只剩下紫色,将甲虫紧紧裹住,相生相克,竟然可以抵挡飞剑紫芒;阿精青色剑光刺过去,芍药怒放,甲虫张开折叠的青色翅膀,将芍药护在身下,相克相生,竟能大大削弱剑光之威力。
原来芍药可抵御紫色剑芒,甲虫则能吸收青色剑芒。两人频频发力,可是多半无功。
四色芍药虽然生长速度缓慢,但因为夭折的少,竟也渐渐在两人面前盘旋生长起来,眼看要再次将两人困住。
齐弘毅见状,一跃跳间来到阿精旁边,说道:“你毁芍药,我斩甲虫。”二人同心同德,青紫光芒一起发出,聚焦于一点。
两人合力,毒虫毒草俱都化为飞灰,就像用针戳气球一样。
三下五除二,只剩下黑色的枝干。两道剑芒齐齐向根部砍去,毒虫毒草应声而亡,两人砍断露出的主干,花墙轰然倒塌。
此刻,司徒平正一心一意等在门外。欧阳巧石目不转睛,盯紧自己的手掌,相时而动。
就是现在!
薛婆子不敢恋战。她领着两位奶娘朝楼上走去,在曲折的房间中四处穿行,寻找藏身之处。
白衣少年坐在某间小房间的方桌前念念有词。突然,他拿起旁边一碗水,喝下一口。要向方桌喷去之际,小楼似乎晃动一下,水的位置喷偏了。
虽然没能洒到预定的位置,院中顷刻间白雾四起,鬼影重重。
四时不败的月季花遇到白雾顷刻间暴涨,全都盛放又凋零,转眼结出苦涩的黑白花纹交织的果实。果实立刻枯萎,掉到地面上大象耳朵一样的叶子上。果实迅速爆裂,发出红色的火星。在浓雾之中分外抢眼。
伴随着火星,一只只巨大的乳白色蝎子正从爆裂的果实中爬出。蟹子身体尚未硬化,便张嘴吐出黑色的气泡,一刻不停。气泡消融在白雾中,发出腐烂的恶臭。
只见白雾腾腾。
齐弘毅正慢慢失去自己的鞋子。他和阿精同时喊道:“不妙,有毒!”
两人急忙屏住气息,一边祭起宝剑。宝剑化成一个光圈,将毒雾隔离在外面。随着蝎子的努力,白雾由白色逐渐变成灰白色,而后变成白灰色。雾越来越浓。
阿精一边护住自己,说道:“这些气泡如此恶臭,变得越来越浓烈,必定是可燃之物。该用火攻啦。”
九昧元阳火乃是雪野派镇派至宝九转长春鼎指定用火,威力大得很。对于能燃烧的东西,点火总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吧?
齐弘毅点头,指尖发出微芒,向浓雾之中弹射出去。
可这微芒走不了多远,便燃烧殆尽。数次尝试,总是不能点燃。
齐弘毅恍然大悟,高声说道:“刚开始用火攻还比较容易。现在雾都变成黑色,似重重帘幕,密不透风,没有空气吹过来,很难点燃。”
没有风送来的空气,哪有火呢?看来,点火也没想象得那么容易。
浓雾变得越来越粘稠。照这样下去,可能要变成玉米糊糊。附着在光圈外面。两人要深陷泥潭之中了。
阿精几乎要将银牙咬碎。她干脆利落将散开的头发咬在嘴中,低语道:“等我用剑气闯出一条小路。”
说话间,她收起剑光,盘膝而坐。随着光圈缩小,浓雾向它翻涌而去。阿精的衣袖受到腐蚀,变得如藕丝一样脆弱,并迅速蔓延开来。阿精无暇顾及,一刻也不敢怠慢。她匆匆暗用玄门奥妙,攻其一点。
一道六级以上的大狂风自浓雾中冲出,冲散黑暗粘稠、流动性逐渐变差的雾气。艰难的新鲜空气随之而来。
齐弘毅见状抓紧时机,手指上的光芒如狮子座流星雨一样,循着风吹的方向飞奔而去,终于催动九昧元阳火。
只见橙红色的火焰沿着风的方向狂奔,在黑色的雾中迅速四散传播开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浓浓的青绿色火焰冲天而起,发出轰隆巨响。枯萎的月季花随着火光舞蹈,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化为灰烬。火光沿着黑色的气泡,向乳白色的蝎子烧过去。只听吱吱叫声响彻心月山庄。
蝎子见状,急急钻入地底,很快消失不见。
随着雾气的燃烧耗尽,大火止息。隐身在雾中默默无闻的小昆虫经过九昧元阳火的淬炼,迅速成长起来。
黑黄相间的蚂蚱大过门板,嘴里喷出棕色的汁液;吐着气泡的螳螂浑身火红,眼赛铜铃,放出幽幽的鬼火一样的蓝光。这棕色的汁液和气泡遇到飞起的九昧元阳火的火星,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些巨大的昆虫不能燃烧,行动缓慢,最大的绝招就是耐揍。它们虽然无毒,但是分泌物和血液都是秽物,如果沾染太多,会让飞剑法宝失灵。
阿精和齐弘毅心知肚明。
阿精剑光削去被腐蚀的衣服边缘,挽起来,显得更加利落。她果断收起剑光,抽出另一把铁匠铸成的宝剑,将其扔给齐弘毅说道:“幸好曾在平州买了几把铁剑。这场肉搏在所难免。”
两人相视一笑,背靠背往前冲去。他们在院中左冲右突与巨大的昆虫恶斗起来,砍瓜切菜一般。虽然不能使用玄功,但阿精和齐弘毅对付它们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只见肢体与脑袋横飞,黄绿色的血液横流。
景象让人极度不适。
在阿精和齐弘毅凭借着冷兵器与巨大的昆虫肉搏之际,院中小楼已经被有叶无花的玫瑰所包围。玫瑰叶色鲜亮,长满了弯刺。像是受热的发面馒头一样,它们不断膨胀,将整个小楼紧紧包在怀中。越长越密,越长越高。
这种玫瑰,并无进攻的能力,但是水火不进,风雷难侵。显然白衣少年已经转入守势。
齐弘毅和阿精刚奋力拼杀,将恶虫消灭,来到小楼前面,竟有点一筹莫展。
突然一道紫虹自小楼飞出,紧接着整个玫瑰墙轰然倒塌。片刻之后,楼门打开,欧阳巧石和甘莹莹大笑着自楼里面走出来。
欧阳巧石眉飞色舞,脸上居然没有片刻不离的庄重。想必心中确实高兴。他志得意满,朗声说道:“天狐的布置,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仗着法宝,不能使用弥尘幡,还不是手到擒来。”
阿精喜出望外,问道:“想必天狐已是欧阳首席掌中之物?”
甘莹莹一扬手中的乾坤袋,说道:“妖狐就在袋中。”
以后和不同的人多次讲起这件事情时,司徒平才逐渐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阿精和齐弘毅硬闯七虫七花阵,白衣少年全心对敌之际,欧阳巧石暗中观察院中形势。
白衣少年匆忙间发动道法后,更难一心二用,全身贯注布阵。此时,欧阳巧石和阿精用遁地之术,来到小楼门前。
正是他撞到小楼地基,导致的晃动,让少年喷洒的水迷失方向,白雾的威力有所削减。
来到楼底的欧阳巧石暗用玄功,查找落花生玉佩所在的位置,小心地向玉佩移动去。
院中阵法俱是旁门左道,小楼之中的阵法却全是按照玄门正宗之中五行八卦方位进行设计。虽然是东拼西凑且有抄袭之嫌,但这几个阵法仍然颇有能量。
看来,天狐对玄门正宗,确实留心了。
可惜一来,白衣少年专注于院中无暇分心;二来,欧阳巧石是正宗玄门子弟,根基极好,道行又高,想要破这几个阵法,易如反掌。
欧阳巧石和甘莹莹终于来到目的地房间。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已经吓昏过去的薛婆子,两个正当妙龄、瑟瑟发抖的奶娘,和怀里的一个全身发白的婴儿。几人笼罩了夜明珠的结界中。
惊恐万分的奶娘见到欧阳巧石和甘莹莹,沾满泪水的脸上目光呆滞。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心月山庄的银子居然如此难获得。
意气风发的甘莹莹收起剑光,伸出手,笑着说道:“是我们呀。二位奶娘不必惊慌。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剑仙,这次是专程为铲除怀中这妖孽而来。”
奶娘喜出望外,大着胆子说道:“这小白宝宝,虽然长得奇怪了一点,可并不害人啊。怎么会是妖怪,两位剑仙该不是弄错了?”
甘莹莹一五一十说道:“二位有所不知,你们怀中抱着的是一只岁久通灵的天狐,最善于变化。今年正是它遭天劫之年,这才化身为婴儿。还是趁早将这妖狐交予我等发落。”
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欺软怕硬的败类!”
甘莹莹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喝道:“妖孽还敢嘴硬!”话音未落,手指动处,一道剑光望结界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