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殿上,殷受坐于王位,四大诸侯及费仲、申公豹等群臣坐在大殿两侧,乐师在殿角奏乐,舞姬在大殿中央跳舞。
殷受忽然开口问道:“东伯侯,世子为何没来?”
姜桓楚忙放下酒尊,道:“我儿姜文焕染病,不能前来,望大王见谅。”
殷受饮了口酒,道:“原来如此。”
姜桓楚问道:“大王,为何不见王后和太子?”
殷受淡然道:“王后意图谋反,行刺未遂,已被炮烙了。”
此言一出,东伯侯、南伯侯、北伯侯都顿然一愕。
姜桓楚颤声道:“她怎会谋反?”
殷受冷声反问:“姜桓楚,你知罪吗?”
姜桓楚道:“臣何罪之有?”
殷受突然把酒尊摔到大殿上。
青铜酒尊撞击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阵锵鸣。
舞姬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浑身战栗。
殷受指着姜桓楚,厉声道:“你命女弑君,意图篡位,还想狡辩吗?推出去,斩了!”
从殿旁走出两个卫士,抓起姜桓楚,往殿外拖。
姜桓楚大喊道:“大王,臣冤枉啊!大王怎能滥杀无辜!西伯侯,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为我说句公道话吧!”
姬昌觉得,既然东伯侯求到了自己的头上,不为他求情不合适。
于是,姬昌走到大殿中央,向殷受跪拜,口中道:“大王,臣今日冒死进谏,望大王收回成命,赦免东伯侯,以安东鲁人心。”
殷受捻着下巴上的胡须,眯眼看着姬昌,道:“姬昌,朕听说你能推算吉凶祸福,是真的吗?”
姬昌道:“臣略会卜卦之术。”
殷受道:“朕命你推算朕的国运。”
姬昌慌忙道:“臣不敢。”
殷受吩咐一旁的侍女:“取占卦用具来!”
不久,侍女捧着一捆卜卦用的竹签,回到殿上,把竹签放到姬昌面前。
殷受道:“推算国运和枭首示众,姬昌,你选一个吧!”
姬昌无奈,只好拿起竹签,开始卜卦,而后观察卦象。
半晌过后,姬昌仍未说话,只是跪伏在地,盯着竹签看。
殷受等得不耐烦了,问道:“如何?”
姬昌这才把脊背稍稍挺直了些,俯首道:“卦象显示,大王十余年后有倾国之祸。”
殷受面无表情,语气淡然道:“你有没有算过,你何时死?”
姬昌道:“数年之后卧床而死。”
殷受嘴角一扬,高声道:“朕让你现在分尸而死!”
南伯侯鄂崇禹突然起身,走到殿上,向殷受跪拜:“大王不可!西伯侯对大王忠心不二,并无过错,今日一旦无罪而死,恐西岐人心不服,北方尚未平定,西岐又起兵戈啊!”
殷受略作沉吟,道:“姬昌,朕免你一死,你须留在朝歌,以观后效!”
……
姜桓楚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东鲁。
姜文焕悲愤交加,立刻继东伯侯之位,并且以“为先侯雪冤,为生民除害”的名义,召集东部二百路诸侯,起兵反商。
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发,攻打阻挡在前进道路上的第一座城池——游魂关。
按照姜文焕的预想,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战争就会结束。
不料,一座游魂关便拖住了大军前进的步伐。
那恐怖的万刃轮让反商大军损失惨重,它收割了无数将士的生命,也让姜文焕第一次见识到了仙家法术的可怕之处!
……
姜子牙在南都馆驿里住了五十几日,才得到南伯侯回到南都的消息。
次日,子牙再次来到南伯侯宫门外,而后被带入宫中,来到殿上。
这一次,子牙终于见到了南伯侯鄂崇禹。
子牙向鄂崇禹打了个稽首,道:“在下玉虚宫门人姜子牙,已在南都等待南伯侯五十多日了。不知南伯侯此次进京,所为何事?”
鄂崇禹道:“大王以商议平叛之事为名,将我们四镇诸侯召进朝歌,实则是想除掉东伯侯姜桓楚和他的长子姜文焕。姜文焕因病未能赴京,躲过一劫,而姜桓楚被大王斩首了。西伯侯姬昌为姜桓楚求情,结果被囚禁在朝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归西岐!”
子牙道:“商王如此残暴,难道,南伯侯就没有为天下人除暴的心思吗?”
鄂崇禹连连摇头,道:“商王手下能人如云,士卒如雨,我南都既没有奇人异士,也没有充足的兵力,怎能和大商对抗!我若是那样做了,只怕不但不能除暴,反而会给我和南都带来灾难!此事万万行不得!”
子牙知道鄂崇禹的观点是有道理的,南都确实缺乏仙家高手辅佐,但最主要的一点是,鄂崇禹没有带头反商的勇气。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子牙便离开了南都,径往西岐。
几个时辰之后,子牙来到西岐。
走在西岐的街道上,可以看到一片安居乐业、和睦相处、路不拾遗、欣欣向荣的景象。
看到这一景象,子牙确信了,关于西伯侯贤明的传言不是虚话。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明主了。
他离开西岐城,来到城东渭水磻溪之畔,砍伐树木,建了一座木屋,在此处隐居下来,等待姬昌归来的那一天。
……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姬昌被囚朝歌已有七年。
姬考和姬发都认为,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姬昌年事已高,二人不希望父亲将来客死他乡,都想进京代父赎罪。
于是,二人便以抽签的方式,一决“胜负”。
最终,胜出的是姬考,他将携带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三件宝物,进京觐见商王。
而姬发,成为了留在西岐的那个人。
姬考带着三件宝物和一众随从,经过二十多日的舟车劳顿,终于来到朝歌。
次日,姬考带着一箱财宝,拜访了尹官费仲。
因为他早就听说,费仲是商王身边的大红人。
只要让费仲捞到一些好处,他就会帮自己在商王面前美言几句,释放姬昌归国的成功几率就会变大。
费仲委婉地收下了一箱财宝,随后便对姬考承诺,让他必定能在三日内见到大王。
结果第二日,姬考就在馆驿里,收到了商王命他入宫觐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