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刻,天空上响起了一声惊雷!
姜容手里的匕首停住了。
匕首的尖端离妲己的咽喉,只有几寸。
匕首的剑身,则被殷受的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
血从殷受的伤口处流出来,向下滴落。
悠扬的乐声戛然而止。
宫女、乐师和舞姬都慌忙躲到角落。
几个侍卫从两旁冲出来,掰开姜容持握匕首的右手,把她按倒在地。
黄飞燕也被两个侍卫抓住了肩膀。
姜容喊道:“放开我,我要除掉这个狐妖!让我杀了她!”
殷受松开手,匕首落在地板上。
妲己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米酒,惊惶道:“大王,你受伤了!”
殷受冷冷地凝视着姜容,道:“你也认为妲己是狐妖吗?”
黄飞燕道:“大王,妾昨夜亲眼看到妲己在西宫,害死了妾的一个侍女,然后变成一只白狐,飞上了摘星楼!”
妲己急忙道:“大王,她血口喷人,妾昨夜一直待在摘星楼,没有下去半步!王后和黄妃定是对妾不怀好意,想要先刺杀妾,然后再污蔑妾!大王可要为妾做主啊!”
姜容道:“是不是污蔑,把你杀了就清楚了!大王,化成人形的妖精,死后会变回原形,只要杀了妲己,就知道她是不是妖了!”
“荒唐!”殷受一声暴喝,“朕岂能为验证你们的说辞,而斩杀妲己!就算妲己是妖,又能如何?你们谁能胜过她的美貌?谁能比她更懂朕的心思?我看你二人此番行刺,动机不纯,背后定有主谋!把她们押到楼下的刑场上去,交给费仲审问!告诉费仲,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
几个侍卫押着泪如雨下的姜容和咬牙切齿的黄飞燕,往楼下走。
突然,黄飞燕奋力挣脱开侍卫的束缚,跑到窗边,纵身一跃。
侍卫急去看时,发现黄飞燕已经摔在楼下,香消玉殒了。
……
东宫里,太子殷郊正在和二弟殷洪下棋。
两个少年,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都是贪玩的年纪,又因为是一母同胞,所以常在一起玩耍,关系十分要好。
一局未了,东宫总管急匆匆跑来,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殷郊仍在思考如何破局,双眼没有离开棋盘,随口问道:“什么事?”
“不知为何,王后被绑在了摘星楼下的炮烙柱上,正在受审呢!”
“什么!”
殷郊和殷洪抓起放在脚边的佩剑,霍然站起,奔出东宫,径直来到摘星楼下。
费仲正站在炮烙柱前,审问被绑在柱子上的姜容,看到两位王子持剑而来,慌忙跑进摘星楼。
两个负责对姜容用刑的卫士,也都收起鞭子,停止抽打姜容,跑到了远处。
“母后!”
殷郊和殷洪跪在姜容身前,泣不成声。
此时的姜容,披头散发,遍体鳞伤,已被鞭子抽烂了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以往的雍容华贵之相已是荡然无存。
殷郊哭着问道:“母后,你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什么要对母后下此毒手?”
殷洪也流着泪道:“孩儿这就去求父王赦免母后!”
姜容轻轻摇头,道:“洪儿,不要去,你父王已被狐妖迷惑住了。如果你去为我求情,你也难逃毒手!”
殷郊问道:“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容道:“你父王所宠爱的妲己,是狐妖变的!西宫黄妃亲眼看到了她的原形!我想为你父王除妖,结果失败了,沦落到这步田地。郊儿,洪儿,你们要记住,母亲受此折磨,都是拜妲己所赐!如果母亲死了,你们一定要把此仇记在心上,等将来时机成熟,为母亲报仇!”
两个王子年少气盛,一听母亲是由妲己所害,顿时胸中火起,不顾母亲的忠告,提剑来到摘星楼下,想要上楼找妲己算账。
一个卫士拦住二人,道:“还未通禀大王,两位殿下不能上去。”
“滚开!”
殷郊一声怒吼,拔出佩剑,一剑将卫士砍倒在地,然后大步登上石阶,想往楼里闯。
殷洪也拔出佩剑,跟在兄长后面,杀向摘星楼。
一群卫士早已守在楼外,两人砍翻了两个卫士之后,便被十几个卫士抓住四肢,夺下佩剑,绑缚起来。
……
摘星楼九楼里,殷受和妲己坐在摆满酒肉的案子后面。
案子前,尹官费仲和卿事比干俯首而立。
殷受道:“费仲,姜容认错没有?说没说是谁指使她来刺杀妲己的?”
费仲道:“请大王恕臣无能,王后一个字都没说,臣什么都没问出来。”
殷受冷哼一声,道:“算了,不必审了,就在楼下的刑场上,直接炮烙!至于那两个逆子,押到城中法场上,枭首示众!费仲,这两件事,你去办!”
比干道:“大王且慢!两位王子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但他们毕竟是大王的亲生骨肉,望大王念其年少,从轻发落,不要杀害他们的性命!”
妲己在殷受耳畔道:“大王,大王若是炮烙了王后,那么,两位王子必会怀恨在心,想要为其母复仇。大王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否则后患无穷啊!”
殷受饮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尊,道:“费仲,你说,朕该听从谁啊?”
费仲道:“大王是天下之主,当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不必听从任何人。”
“哈哈哈!”殷受仰面大笑,“卿言之有理。朕的诏令不变,仍旧由你执行!”
“遵命。”费仲行了一礼,转身下楼去了。
比干大为惶恐,道:“大王不可啊!杀妻灭子非圣人所为啊!”
殷受用力把酒尊砸在案子上,道:“朕不是圣人,难道叔父是?朕听说凡人心有九窍,而圣人心有七窍。来啊,将比干开膛摘心!让朕看看叔父到底是不是圣人!”
比干怒吼道:“昏君!我只有一颗忠心而已!”
三个卫士立刻上前。
两人抓住老臣比干的肩膀,一人拔出短剑,扒开他的衣领,使他的胸膛袒露出来。
比干大骂道:“昏君!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冰冷的剑刃刺进了比干的胸口……
片刻之后,殷受端详着比干的心脏,道:“九窍,叔父也不过是一介凡夫嘛!”
殷受身旁,妲己手掩红唇,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