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子牙说出“变”字之后,马匹一般大的四不相,竟然在眨眼之间缩成了兔子大小!
四不相急忙快速摆动四条短腿,从空中跑回到河边,看向河水里自己的倒影。
两只角变得又短又小,两只眼却变得又大又圆……
勃勃英姿化为乌有,凛凛威风一扫而光。
四不相愤懑地瞪着姜子牙,道:“你怎么把我变成了这副模样?快把我变回去!”
杨戬道:“你如果乖乖地认师叔当主人,我们就把你变回原状,否则……”
四不相怯怯道:“否则怎样?”
杨戬微笑道:“否则就惨喽!你就只能以现在的模样示人了!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你尽管逍遥自在去吧!反正不管你走到哪里,不论是豺狼,还是虎豹,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就连牛羊见了你,都会踢你一脚呢!”
四不相忙道:“不要!我不要现在的样子,更不要被牛羊欺负!姜子牙,我现在就认你做主人,你快把我变回去吧!”
姜子牙忍笑对杨戬道:“师侄,怎样才能让它恢复原状?”
杨戬道:“很简单,只须再说一声‘变’即可。而且,此术一直有效。如果哪天它不听师叔的话,师叔就喝一声‘变’,不管它身在何方,都会再次变小,之后它自会老老实实地听从师叔吩咐。”
姜子牙暗暗称奇,心想:杨戬这招正好戳中四不相的弱点,好生厉害!只是未免毒了点。
子牙再道一声“变”,四不相瞬间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神兽温顺地低下头,任由子牙抚摸它的脸。
子牙抬头看了看西垂的斜阳和彩云缭绕的昆仑山,然后翻身跨上四不相,道:“师侄引路吧,我们该出发了。”
……
昆仑山顶,玉虚宫内,申公豹站在大殿上,垂首道:“师兄姜子牙道行并不如我,师尊不该将封神大任托付给他。望师尊收回成命,把封神之任交由弟子去办。弟子愿为师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元始天尊闭着双目,没有立刻言语,半晌后,才缓缓道:“申公豹,你私欲过重,还须磨炼一番,尚不能担此重任。你若真有尊师之心,不如下山去,协助子牙完成封神。”
元始天尊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戳在申公豹的心上。
申公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口隐隐作痛,但他还想自荐,于是忍痛道:“师尊,弟子……”
“去吧。”元始天尊打断了申公豹的话。
短短的两个字,没有什么语气,却很响亮,在申公豹听来,就像霹雳一般震耳。
申公豹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于是垂头丧气地退出了玉虚宫。
“姜子牙!凭什么师尊如此信任你,却不信任我!凭什么你能取得功名,而我申公豹不能!从今往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申公豹咬牙切齿,恨恨地猛踹了白额虎一脚。
……
商国国都朝歌城南门三十里外,有一座古墓,据说是黄帝轩辕的陵墓,人称轩辕坟。
坟中寄居了一只千年九尾白狐精,它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已可化作人形。
为了固本培元、益寿延年、提升道行,这狐狸精平日里常变作一个美貌妇人,进入朝歌城,用各种方法诱骗年轻力壮的男子随它出城。到了僻静无人之处后,它就将男子的精气魂魄吸食得一干二净,弃尸荒野。
白狐精频繁出入朝歌城,常见达官显宦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免艳羡,叹惋自己无门嫁入王宫尽享人间富贵。
这日,白狐精正在朝歌城里物色猎物,无意中来到馆驿前,忽见一行人从长街远处徐徐而来。
为首二人骑马,中间有三辆马车,马车前后各有数人。
前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华冠丽服,腰缠珠玉。
中间一辆马车上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朱红色漆木箱,上面刻有精美的兽面纹。
后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美人,也是一身锦绣衣裳,却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地用衣袖拭泪。
这一行人在馆驿前停下,一人对守在门前的驿兵道:“我们是有苏使者,前来向大王进献财宝和美女,今日须在馆驿歇息,劳烦通禀驿官一声,让我们进去。”
白狐精在一旁听了,不觉喜上眉梢,心生一计。
它悄悄退到人群后面,变回原形,趁人不注意,窜上馆驿的房顶,小心窥瞰。
片刻后,驿官从房中出来,几个驿兵打开馆驿大门,把一行人迎进馆驿。
白狐精在房顶盯住那个美人,记下她的房间方位,然后跳下房顶,落到空无一人的小巷上,再变作人形,准备回轩辕坟。
它刚走出小巷,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农夫扛着耒耜迎面走来。
农夫见到白狐精之后,就一脸呆愣地盯着白狐精的脸,走路的速度逐渐放缓。
白狐精知道,自己幻化出来的美貌,让又一条鱼儿上钩了,心想:计划开始之前,顺便再享用一次美味的精气也未尝不可。
于是,它面带媚笑,娇滴滴道:“我家在城南三十里外,天色已晚,我不敢独自走夜路,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
当白狐精在郊外的一棵枯树下,吸尽农夫最后一丝精气时,天边的最后一缕夕晖消散了。
白狐精舔了一下嘴角,抬头看向天空。
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它弃下农夫的尸体,驾起黑色妖风,片刻之后,来到朝歌城中,落到馆驿的院子里。
馆驿内有很多间房屋,大多一间挨着一间。
白狐精蹑手蹑脚地直奔其中一间屋子,轻轻推开房门,侧身进去,再把门轻轻关上。
屋内一片黑暗,光线暗淡。
白狐精拿起屋里的一盏油灯,从口里喷出一缕细细的三昧真火,把灯芯点燃。
它拿着油灯去照睡在床榻上的人,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一张秀美动人的脸。
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美人。
白狐精俯下身,把脸凑过去,和这美人鼻尖对着鼻尖,端详她的脸。
也许是美人感觉到了白狐精的鼻息,突然惊醒,睁开了眼睛,先是一愕,随后吓得魂不附体,张口就要呼喊。
白狐精看准时机,张口攫住美人的气息,继而把她身体里的魂魄精气从七窍汲取出来,吞入自己腹中,融入到元神里面。
美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这样保持着一脸惊恐的样子,死去了。
白狐精吸了美人魂魄之后,心满意足,把脸一抹,变作美人模样,接着把身一摇,身上的衣裳全都不见了。
这衣裳原是真气幻化而来,不过是障眼法,如果这样入宫,势必被人发现。
于是,白狐精把美人的衣裳剥了下来,穿到自己身上。
随后,白狐精自腹中聚起一大团三昧真火,再把火喷到美人的尸身上。
三昧真火乃是精、气、神炼化而成,这美人不过是一个凡人,肉体凡胎,怎禁得住这一烧,霎时间化为飞灰。
屋内顿时烈焰飞腾,浓烟滚滚。
白狐精不以为意,随手扔下油灯,不慌不忙地来到院子里。
耀眼的火光和刺鼻的浓烟,以及房屋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很快就惊动了院外巡逻的驿兵,并惊醒了一部分有苏使者。
“失火了!”
有苏的使者们纷纷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往馆驿外面逃。
许多驿兵慌忙提着水桶,跑向后院的水井。
两队去向不同的人在院中相遇,难免发生碰撞,场面愈加混乱。
白狐精就站在这群人中间,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白狐精身后响起:“妲己,你怎么还不快跑?”
火光里,白狐精转过身来,见此人正是那个穿着锦服华裳的中年有苏使臣,便朝他嫣然一笑。
脉脉秋波里,风情无限。
有苏使臣没料到妲己竟突然变得这般妩媚,不由得愣住了,只顾目不转睛地瞧着妲己,一时间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