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天能体会到汪媛的感受,也能体会到她这种想主宰命运的强烈意愿。
因为林悦天踏仙路求长生,又何尝不是对命运感到不公呢?
只是两人相比起来,汪媛至少从小生活条件优渥,父母还能陪伴其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而林悦天,则是真的惨,母亲的容貌从来都没见过尚且不说,就连父亲与二叔两位至亲也要一个一个离他而去!
所以听着汪媛的自艾自怜,林悦天便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泪水有时也不禁悄悄的从眼角滑落。
两天的相处下来,林悦天心中已然对这汪媛生出了些许亲近之感。虽然对方只是自顾自地在客房外唱独角戏,而他也忙于修炼“巨刺术”从未搭理过一句。但不知为何,林悦天就是觉得此女的脾性极其对他的胃口,也或许…两人本就是同一类人。
“仙师哥哥!等等…”
回过神来时,林悦天发现汪媛已经跑到了自己跟前,并且叉着纤腰大口喘气。
对于这个在自己门前苦坐两天,并祈求拜师追随的少女,林悦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绝。第一,灵根有无是一个大问题;第二,在修仙界自顾不暇的他,也无法再带着一个拖油瓶。
所以为了不看到对方失落的表情,林悦天特地来了一个快刀斩乱麻,一大清早便找汪员外悄悄辞行,却不想最后还是被此女发现并追截了上来。
“仙师哥哥,听家父说您要离开了吗?”
缓过气来的汪媛,楚楚可怜地凝视着林悦天,“仙师哥哥”一词,则是她这两天惯用的称呼。
“嗯!”
林悦天摸了摸鼻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
让林悦天意外的是,汪媛虽表现得很失望,但也并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长叹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因为我看出,仙师哥哥与那许鹏相比,才是一个真正超脱世外,并不愿被俗世缠身的得道高人!”
讲到这里,此女顿了一顿,又接着开口道:“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过要让仙师哥哥收我为徒,只是媛儿觉得此次若是错过,以后就再也遇不到像哥哥您这样令媛儿心仪的男子了,这两天实在是有些叨扰,媛儿为自己的任性向哥哥您赔不是!”
说着汪媛便要裣衽弯腰一礼,林悦天见状则摇了摇头,忙笑着将其扶起:“不碍事,不碍事,这两天有人能不知疲倦的一直陪我讲话,我其实也蛮开心的!”
“我就知道仙师哥哥您是一个温柔、有肚量的人!”
听了林悦天的话,汪媛会心一笑,而后又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了一白一蓝两只香囊,并递到了林悦天手中。
“这是……”
“这是我与姐姐刺的平安符!”
汪媛笑了笑,继续解释道:“虽然对于仙师哥哥来说,可能有些看不上眼,但我们姐妹还是希望以此能保佑哥哥您今后平平安安!姐姐最近练刺绣休息的很晚,所以她的这个,今天就由我来代送,希望哥哥您能不嫌弃。”
林悦天深深地望了一眼手中两只刺有一“平”一“安”的香囊,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谢谢,有劳两位姑娘了!这两只香囊我很喜欢!”
这句话,林悦天说的很真诚,因为他领略到了汪氏姐妹的好意,而两女的关怀,也确实让他心中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接下来,二人一阵无言。
虽然林悦天能看出对方的不舍,但他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点“温柔乡”而停步不前,所以最终还是面色不忍地开口提出了离别之言:“那么,汪媛姑娘,林某人就此告辞了!”
“嗯。”
汪媛回应的很轻,也没有抬头,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地面。
大概是不愿目睹离别的场面,此刻的她只是在默默倾听着对方离开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吧嗒…但等到真的有些后悔,并想抬头再望上对方一眼时,却是已经迟了,清晨无人的街道上,那人的背影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寒渔城,城主府,唐崨正闭目盘坐在庭院中一棵古松下,其呼吸一深三浅,似乎极有规律。
可不知为何,原本好好打坐的他却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喜的东西一般,眉头一皱并大声道:“江旗,骆斌!你们两个别闹了,我不是让你们二人在前庭好好守着吗?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
回应唐崨的却是久久的无声,这下子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而等他怒气冲冲地睁开眼时,整个人却不禁傻掉了!
因为在其眼前,根本没有他刚才所唤名字的“那两人”,取而代之则是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蓝衫青年正一脸笑意地凝视着他!
“唐道友好久不见!”
听到来人的问候,唐崨愣了片刻,但很快便笑意满满地起身恭迎道:“原来是林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前辈见谅!嘿嘿嘿!”
林悦天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有事才来找你!”
说到这里,林悦天换上了一副玩味之色:“至于是什么事,我想唐道友应该比林某人还清楚吧?”
“这……”
听了林悦天的话,唐崨的额头似乎露出了一些汗珠,尬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里能明白前辈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你当真不明白?”林悦天双目微眯。
被盯出了一身冷汗的唐崨心中一怵,但也仍然硬着头皮答道:“嘿嘿!前辈,晚辈是真的不知道!”
“好,你既然不明白,那我就来告诉你!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探明一下,汪家之前的那位修仙担保人真的是散修吗?”
扑通!
此言一出,唐崨脸色一白,双腿一软,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