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方的腰间,一枚拇指大小的洁白玉佩,正在发着辉光,阵阵清灵之气溢散而开,给人一种不凡的感觉。
杨牢抓起玉佩,很快想了起来。这个来袭击自己的宗师,之前曾经莫名几次躲掉了自己的攻击,几如瞬移一样,杨牢当时还奇怪到底是什么术法或者符箓,能有此等奇妙之能,现在一回想,似乎正是这枚玉佩的作用。
尝试着往里面注入了一丝真气,果不其然,玉佩的亮光闪烁起来,清灵之气溢散得更加厉害了。
杨牢再度增加往里面注入的真气,几息之后,他突然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只要自己一步踏出,就能立刻出现在其它地方。
环抱起纪涅,又一拳将这个采香教宗师的尸体打成血雾,不留任何供他人追寻的可能,杨牢尝试着踩出,脚下顿时出现一道白光,再回首,却已经不在方才的小巷子之中了,而是出现在另外一条街道上。
“传说之中的缩地成寸?不对,似乎只是快到极致的速度罢了,其中还有许多我尚且无法看懂的东西,看来不出意外,也是出自采香教主之手。”
杨牢体验到了玉佩的能力,啧啧称奇,只能说,对方不愧能从连一流高手都没有的幽燕之地崛起,成就如此大的事业,手段果然不一般。
方才的战斗,已经吸引了一大批的人纷至沓来,涌入那条街道之中,杨牢带着纪涅很快离开,当众人发现街道之中没动静之后,再度进去查看,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只剩下遍地残垣断壁。
“这是谁人发出的攻击,竟然一击将半条采花街都给摧毁了!这向下凹陷的深度,在里面盖个房子都可以了吧!”
“此事必须赶紧禀告给帮主啊!天水城居然能出现如此实力的强者,而且还不止一位,只有掌剑司的人才能控制局面了吧!”
“不对,你们看这些血迹,很显然,两位强者已经打完离开了,或许只是刚好在我们天水城遇上而已,只是一场意外!”
“千万别继续待在天水城……”
众人众说纷纭,对于一个至强者仅仅是二流巅峰城市而言,这种规模的战斗,实在太过惊心,哪怕只是强者路过战斗,也不由得陷入恐慌。
而对于那些地方帮派来说,却又有更加不同的意义……
等杨牢回到杨府上不久之后,吴成突然派王长老送来了给自己一份紧急情报,拆开一看,他顿时就乐了,可不就是自己与采香教宗师战斗的信息吗?
在情报上,吴成有板有眼的分析了,那两位“疑似宗师之人”的身份,从一方单纯的用真气爆发作为攻击来看,或许那位乃是淮州有名的宗师何广真,另一位可能是他的死敌血剑上人。
理由如下巴拉巴拉。
随便把这些情报丢进池塘里喂了鱼,杨牢看向眼前的小女孩。纪涅脑袋深深地低着,神情说不上沮丧,只是有一种淡淡的悲伤感。他想像以往一样捏着她的小脸蛋将她逗乐,却发现纪涅依然一言不发。
“小涅?”
杨牢只得湊到了她的面前,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说道。
“杨哥哥,我……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纪涅长长的眼睫毛扫了扫,大眼睛看向杨牢,眼中说不出的迷茫感。
如此近的距离目睹了宗师之威,要不是杨牢始终保护着自己,纪涅哪怕是数百条命也都不够死的,她在那一刻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是“累赘”,只能给杨牢拖后腿。
但是,她已经用尽全力将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极致了,依然追赶不上杨牢的脚步,要是往后,差距又会拉得多大?
她一直感觉自己和杨哥哥挨得极近,但现在又突然变得极远了起来。
杨牢一时间有些语塞,他看得出来纪涅的意思,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劝纪涅才好。
说一句“我就是要把你当花瓶养起来由我保护你”之类的吗?
纪涅不是愿意当花瓶的性子,她也想对自己付出。
只是,现在的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必须需要纪涅的事情。
各种意义上。
沉默了少许,还是纪涅先打破了氛围。她突然收起了所有的悲伤情绪,一如以往一般甜甜的微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道:“杨哥哥想吃些什么东西吗?我帮你去弄!”
“嗯……”
杨牢点了点头,心有灵犀的没有再去提及这件事情,将其暂时按在了自己心底。
这个问题,不是现在就能有解决办法的。
杨府之中的仆人遣散了绝大部分,又新招了一些品格良好的人,那个老管家倒是留了下来,他安排杨府各种事物都很好,进行品格筛查之后发现为人也不错,平时还会在老家村子里救济一些生活困难的孤儿、孤寡老人,与牛行善完全不同。
纪涅领着一众大酒楼里招来的师傅做了满满一桌美食,都是杨牢喜欢的口,吃饭的时候,就坐在杨牢身边期待的盯着杨牢。杨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吃完之后,却还剩下了大部分。
这个天气是留不住饭的,几个时辰就会馊掉,杨牢没有多说什么,待厨师们将饭菜端走的时候,吩咐将饭菜趁着没坏掉拿去救济那些饥不择食的乞丐,纪涅看在眼里,忽地小脸一阵儿煞白,再度晦暗起来。
下午的时候,杨牢还在吃着赤色果实修炼星辰锻体决,家里突然来了一群客人,是黑虎帮的帮主前来拜访了,来到客厅之后,只见那天遇到过的于成鹤眼睛一个青一个紫,不知何为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其中一个看上起就很有江湖气的汉子抱拳,恭恭敬敬地道:“杨爷,早闻其名,有幸相见,荣幸之至。我乃黑虎帮现任帮主,江湖送个诨名,于老虎,这位是掌剑司的贺助,贺千户,这位是徐晨徐百户,这位是掌剑司的一个朋友,孤生,孤爷,是位画家,来我楚州散散心。”
杨牢一个个看去,贺千户和徐百户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落到最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却隐约有种异常的意味。只见他的身体衰老伤病缠身,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神魂也十分晦暗,杨牢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回了一礼道:“孤生前辈。”
孤生有些受宠若惊,似乎没料到杨牢一个一流高手竟然会第一个对自己说话,老脸一红,连连摆手道:“杨先生折煞我也,我岂能称得上这一声前辈?”
贺千户面有不虞,大家都是一流高手,你不先跟我打招呼,反而特意挑了个普通人,是何意思?
他看到了杨牢手中被当作普通水果吃的赤色果实,一阵眼热,从刚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本来应该是牛行善献给自己的,那等宝物,自己献给叶剑主该能拿到多少好处?现在却在被杨牢肆意消耗,暴殄天物,眼神中漂浮不定,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们此次前来,给杨爷准备了一些薄礼,淮州千茶山庄的极品清沫茶、齐州锻剑门的龙头第一元剑、柳州的大珍珠……希望杨爷喜欢。”
于老虎又拜了拜,叫手下将礼物供上来,五湖四海的各种奇珍,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
杨牢却并不看得上这些黄白之物,只是点了点头,道:“于帮主带着贺千户前来,是为了劝我投靠掌剑司?”
大越皇帝的意思,中原九州天下皆知,杨牢早就料得到他们回来找上自己来,对于这件事情,杨牢并没有什么感觉,掌剑司与他何干?为何杨牢非要加入掌剑司,屈居人下不可?
想到这里的时候,杨牢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再度传来,心头突然如遭重击,他竟然心悸了一下,像是被人用刀子剐了一下心脏,同时还诞生出了一个念头,不加入掌剑司,就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下意识地望向孤生。
孤生茫然与杨牢对视,一脸的无辜模样。
“正是如此,当今皇上任贤革新、为政精明、徳兼三皇,欲超越先祖皇帝之治,大越江湖已经即将变天,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于老虎殷切的道。
“我看杨兄弟似乎不太看得起我们掌剑司啊,态度这么高高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宗师般的人物呢。”
贺千户突然打断了于老虎的说辞,不等杨牢开口,就冷着脸威胁道:“小子,我劝你一句话,莫要说一个一流高手,哪怕是宗师,在叶剑主面前也如同螳臂当车,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我只给你一周时间考虑,要么把全部家产贡献出现加入我掌剑司,要么,就等着死在掌剑司的手下,三月之内,楚齐柳钦四州我们是定然要拿下的!”
言罢,猛地一转身,带着徐百户径直往外走去。
于老虎诧异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贺千户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他向杨牢道了个歉,也只能依着贺千户的要求,带着其余人快步跟上了贺千户。
剩下的孤生,有些无措,杨牢突然被贺千户威胁了这么一句,脸色当即阴沉下去。对着这位老人道:“孤生前辈,您先回去吧。”
意思很明显,送客。
至于贺千户的那句话,就被他当作是在放屁了。
他什么东西,也配来威胁自己?
哪怕他本来想归顺掌剑司,听到那些话之后也绝不可能答应,贺千户的话如同故意逼他拒绝一般。不过,任凭他到底是何心思,杨牢也只做充耳不闻。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掩。
孤生摸了摸自己剩不了多少的秃顶脑袋,乐呵呵的点头,转身就走。就在此时,杨牢又一次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种压力。
这一次更加浓烈,四周如同被无数利剑包围,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出现。
如果不按照贺千户的要求去做,就会死!
杨牢一阵鸡皮疙瘩泛了起来,看向孤生的目光充满了不确定,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在威胁自己?照神境?绝巅宗师?还是更高?
他掌心中出现一粒石子,对着孤生几欲动手,只要丢出去,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看起来无辜的老者在做作了,可杨牢临到近头,却又沉吟着不敢掷出去。
他心中认为,最好不要去招惹这位老者。
思考了很久,杨牢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将石子扔在了地上,眼看着孤生走出院子,消失不见。
将掌剑司的事情放在一旁,杨牢依然自顾自地专心于修炼之上,过了没多久,杨府又来了一个客人,老管家推开门一看,正是几日前杨牢遇到过的李清绝。
她的手上,还有一捧的书籍。
经过这几天的演变,杨牢身上蟒雀神的异格度又更高了,有翼纹的地方,已经变得僵硬如铁,质感与那庙宇里的塑像倒有几分相似,开始不类人体起来。
杨牢得知老管家的传话,一喜,招她过书房来。
……
而在外面,贺千户走出去不久之后。
徐百户是第一个跟着贺千户离开的人,他带着几分不解的道:“千户大人!为何突出此言,故意惹得杨牢不快啊?按照流程,归顺的要求里面并无交出家产的事情吧?”
贺千户坐在马车上,让徐百户一并上来,捋着胡须笑道:“有叶剑主在,掌剑司收服整个江湖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也不过是大潮之下的尘沙,翻不起什么波澜。但他手中的那个罗生朱树,可就不一样了。丹药之类的东西只对一流高手以下的武者起作用,能让一流高手甚至以上都能直接起提升修为效果的东西,叶剑主都是第一次遇见。”
“这等东西,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一个归顺的一流高手和一个令叶剑主都无比感兴趣的宝物比起来,你会选择哪个?”
徐百户方才恍然,不由得对贺千户的格局比了个大拇指,赞道:“贺千户高见!”
至于杨牢的事情,则被他和贺千户齐齐无视了,不要说叶剑主出手,现在天水城内不就有贺千户这么一个一流高手吗?
拿下杨牢,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