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七天七夜,这场让泠音都以为差点要死在幻境里的斗法终于结束了。
然而泠音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神尊赢得不光彩,他以自身反噬为代价,强行吸收魔族魔灵花的灵力,转化成混沌之力,从背后偷袭,将魔尊重伤。
虽然说怎样都是赢了,过程手段不重要,结果赢了就成。
但泠音心口堵着一块儿石头,憋闷得很。
场景一转,她稳定心神后看到的是火光冲天,巨大的火球从天空倾斜砸落,和看科幻大片差不多。
这里是?
地上的人们携家带口,有些是自顾自横冲直撞,躲避那些火球,和半空炸裂的碎块,以及染了火苗的缘木,杂物。
“娘,娘!”
她恍然听到呼喊求救声,垂眸在慌忙逃窜的人群中搜索声源。
待附近的人逃的差不多了,她才看到一个缺口的水缸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正边抹泪,边放声大哭,嘴里喊着“娘”。
时逢乱局,她娘亲很可能逃走了,又或者已经丧生。
这就是神魔之战带来的影响?
泠音努力游动,落在小女孩身边,伸手想要安抚,可手直接穿过了小女孩的头。
很明显,她无能为力。
危险降临的突如其来,一块核弹似的巨石裹挟轰隆隆的声音,往他们这处砸来。
“快走,快走啊。”她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而小女孩发现危机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泠音眼睁睁看着她消散在烈火中,连骨灰也留不下。
这就是神魔大战带来的影响。
于高高在上的神而言,这不算什么,但于手无寸铁,没有神力的百姓,是灭顶之灾。
遥想书中所写神魔开战场景,远不如亲眼所见感受的贴切。
泠音更觉得,不能让那一天发生。
她注定要进入仙族,甚至是神族,才有可能救下师兄,阻止大战爆发。
……
眼前场景再次切换,是魔族跪拜在圆台四周,无比哀痛。
魔尊逝世了。
魔族不能群龙无首,他们之间各个部落互相争斗,遴选候选人,通过野蛮的比武方式争夺魔尊位置。
当然,魔尊是有试用期的,若是不合格,魔族众人有权状告长老会,拿出切实证据,更换魔尊。
直到有一天,神尊也即将消散,他用自己最后的神力毁了魔族的魔灵花,并将其化作飞灰,种在了妖族凰的身体里。
从此以后,偏安一隅的妖族被卷入纷争。
为了争夺凰,获取魔灵花的力量,两族征战不断,神族坐享其成。
最后是第一任凰分散精血,牺牲自己,凝聚出天上地下独一朵的魔灵花,供魔族供养。
条件是,魔族不得再攻打妖族。
事情发展到这儿,泠音总算明白为何她的血为何如此特殊了,不仅是因为凰的血液本身,还有世代传承的魔灵花之力。
“南泠音?你别装,我知道你醒了!”
接着,泠音后臀处硬生生挨了一脚,还有云穆青劝说和赫玉冷嘲热讽的声音。
这两人,她都被踹了也不知道拦着,不,是他们拦着为何她还会被踹?
她缓缓睁开眼,转头,美眸凝视着云玖的瓷娃娃脸,“聒噪!”
云玖微微愣神,反应过来也没反驳,扬着白嫩微胖的下颌质问:“你干什么了,为何半天没醒,你是不是见到庭羽师兄了,为何他没出来?”
她一连串问了四个问题,泠音只回答一句“没看到”。
确实没看见,她和师兄进的不是一个层面。
“胡说!我方才分明察觉到你神魂出窍了。”云玖毫不犹豫指出来。
泠音笑了笑,“那么请问,我神魂出没出窍,和青庭羽消失有什么关系?”
她拍了拍人像,“你也可以试试,不就知道我看没看到了?”
她的笑容属于甜美型的,圆圆脸蛋,大大杏眼,樱唇小口,有着独特的女性魅力。
见云玖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她嗤笑,“不敢就算了,也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
说罢,她寻个背靠石柱的安全地方打坐,脑海里一遍遍像过电影般放映着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
杀戮,荼毒,战火……
她切身体会到的不止这些,还有面对强大者,渺小者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们呼喊求救,向心中奉养的神祈祷,殊不知,危难来临时,最靠得住的是自己。
古往今来,这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
这让泠音感到,自己的实力急待提高。
于是,静下心来,她边打坐,边等待师兄。
他是魔族,而她拥有魔灵花气息,既然她只是稍稍用些手段也安然无恙,想来师兄也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向屡试不爽的云玖,正对着她没脾气的哥哥抱怨。
而赫玉捉摸不透魔尊像的秘密,也在抓紧一切可用的时间修炼。
家毁人亡的悲痛告诉他,他要更强大的力量,才可以保护黎城所有人,寻回自己的父亲。
尽管黑市也说,他父亲很可能已经丧命。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泠音在身边设下防御阵,进入入定时间。
期间,云玖曾多次打扰她,问她如何能神魂出窍,她没搭理。
要是云玖神魂出窍,她保证第一个对她下手。
-
祸乱森林边缘,再往前便是吃人的死亡之海。
桑齐举起手臂停下了。
“怎么不走了?”有人问。
桑齐漠然转回身,凌厉如鹰眼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越过无数颗脑袋,落在垫后的程紫然身上。
程紫然茫然地看着他,不解何意,但身为金丹中期修士,对潜在危机敏锐的嗅觉让全身经脉突突跳动,告诉她,快跑!
为何会有危机感,那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
伯父是化神修士,即便有蛛丝马迹留下,也已经被消除。而且她一路上只见过伯父一次,很小心谨慎。
程紫然咽了口唾沫,安抚躁动的心,迎着他的目光回视。
倏然,她感觉自己身体不听使唤,僵在原地动不得,而刹那间,桑齐已瞬移至她面前,粗壮的右臂死死扼制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她从地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