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小巧柔软的猫爪在高歌身上抓踩，新的一天疲惫消除大半，很多东西也显露出来：“嘶，昨天还不觉得，睡一觉起来头要疼死了。”
虽然有系统修补和替代已经损伤的部分大脑，但种种不适感依然存在。
昨晚上出了几身的汗，冲了澡出来给小主子倒上了全家最贵的‘单品’。
“吃着吧您内，爷要出去挣命了。”
吃着饭的小祖宗闻言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话术有些不一样，抖了抖耳朵又将脸埋进饭盆中。
高歌点了导航，信阳小区距离她所住并不远，六站地直达。
信阳小区是四十多年的老住宅区，都是拆迁房，小区里原始工业风挺重的，布局很简单，楼号是S形排列。
十三号楼埋在小区正中央，楼前的红砖地坑坑洼洼，楼体都是大片大片的斑驳，破败压抑显得十分阴沉。
楼栋门的智能锁早就坏了，大门被两块砖卡死，进了楼道一股阴冷就从四面八方向着活人包裹来。
高歌脑袋疼的昏昏沉沉意识却无比清晰，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十分怪异，令人烦恼异常。
咚咚咚——
敲响门后高歌有些后悔：“我一会儿门开了怎么说呢，人家会拿我当神经病吧。”
没等她继续多想，贴满小广告的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旧小区采光非常差，尤其是一楼，那一道缝隙看进去屋里昏暗异常，客厅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
“您好？”
高歌的声音落地后楼道与房间都寂静的骇人，气氛十分诡异。
半晌才有个沙哑的童声响起：“大姐姐，你要找谁，有什么事吗？”
顺着声音往下看，高歌才在门缝后看见一只发亮的黑眼珠。
悄悄用脚尖抵住了门缝：“小朋友，你家里的大人呢？姐姐是来咨询些事情的，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我爸爸在睡觉，您先进来吧。”男孩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几天没有喝过水了一样，说着门就被他推开了一半。
“刚还想夸这孩子安全意识强，这就……”
看到屋里的全貌后高歌喉咙发紧，屋里昏暗异常根本就不是窗帘的原因，一团巨大的黑色的气形成的节肢动物堵在所有窗户上，蠕虫一般翕动着。
像一只巨大的鼠妇，只是壳向外夸张的翻着。
头上的两只触须两条长鞭一般和身体的比例完全不符，靠着墙在房间中缓缓甩动，触碰到男孩的时候，攀在墙上密密麻麻的足就会躁动起来，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得到糖果嘉奖而蹦跳的孩子。
高歌定了定神，迈腿进了房间，程序守则说每周至少要完成两个目标，否则会有不可预测的危险发生，这次的任务不完成就不会刷新，这个信阳小区已经是最简单的一个了，预测出现的畸形只有下品。
虽然怎么看这么个东西它都不像是个下品。
但是总不能以貌取人……取畸形，这不是良好美德，而她高歌是一个有良好美德的人。
男孩似乎根本看不见这个东西的存在，就像那两个警察一样，不但眼睛看不到，也无法感觉到。
高歌不知道被那两个触须抽到会发生什么，尽力的躲避着走。
屋子不大，是个一居室，看样子就住着男孩和他父亲两个人。
客厅靠近窗户的墙侧摆着一个折叠沙发，上面铺着床单，放着枕头和薄被，男孩就睡在这里。
卫生间紧挨着大门，厨房和阳台连在一起，很典型的老房户型。
“姐姐你先坐，等一下早饭熟了就能喊爸爸起床了，不然爸爸会生气。”
男孩说完光着脚啪嗒啪嗒的跑到厨房端了一杯温水出来递到高歌手中。
“好懂事的孩子，难道他爸爸在家暴他？”
高歌留了个心眼，接过水后并没有着急喝，询问起男孩：“你好乖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
高歌大专毕业，中专学的幼师专业，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似乎因为这个更具有亲和力，大多数孩子都会很快放下戒心和她熟络起来。
男孩也一样：“我叫陈长，今年六岁，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姓高，叫高歌，你一直和爸爸住在一起吗？”高歌没有直接询问陈长妈妈，这个年纪的孩子依然在懂事和未懂事之间徘徊，泪窝子深浅不定，万一哭了很麻烦。
男孩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一开始的警惕与拘谨消失后只有深深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惫。
“嗯，我一直都和爸爸住在一起，爸爸说，我没有妈妈，他也不喜欢娘们儿，他只喜欢我！”说到后面一些的时候，男孩脸上终于露出了幸福开心得模样。
小孩子的总结通常简单又难懂，而这些话显然是陈长复述的他父亲的原话。
这些话在高歌听来有些细思极恐，往好处想这话没什么，往坏处想，也让人一阵恶寒。
厨房灶上的锅发出气声，陈长动作麻利的翻下沙发啪嗒啪嗒跑进了厨房。
“姐姐饭熟了，我去喊爸爸起床了！”
陈长一边说着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碗滚烫冒着热气的青菜粥。
“我来帮你盛。”高歌将后面那句你做这些太危险咽了回去，这孩子动作这么熟练，这种事不知道已经都做了多久了。
盛的时候发现锅里的米都熬的很烂很烂，不是新粥，是回过几次火的了。
高歌趁着陈长端粥出去的空隙看了厨房，没有更大的锅了，篮球这么大点一个小锅，这粥喝的是有多费劲？
阳台上还晾着男人的衣服，很大码，绝对是个胖子。
“好啦，去喊爸爸来吃饭吧。”高歌摸了摸男孩的头，油腻，不是很久没洗头，而是像将头浸在油里又擦干了。
顺手摸下去，男孩皮肤上也有一层油。
紧盯着男孩去卧室的背影，高歌指尖凑近闻了闻，一股动物油脂的恶臭味直接窜进了胃里，忍不住干呕了两下，幸好早上什么都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