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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军粮尚缺,安有余钱相奉?

    信中没有提及,就说明广宗局势尚稳,所以在与宗员处理完下曲阳事务后,刘备才重返广宗。

    回到广宗大营,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拜见作为主帅的卢植。

    刚至帐外,便听得帐内有激励争吵传出。

    “军粮尚缺,安有余钱相奉?”这是卢植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则明显的有些阳刚之气不足,却很嚣张:“哼,卢中郎好自为之!”

    声音落地,帐帘为之掀开。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瞥了帐外的刘备等人一眼,同样冷哼一声,随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搞得帐外的刘备等人皆是莫名其妙。

    “大老爷们,怎么娘们唧唧的!”

    张飞回头瞅上一眼,悄声同身边的二哥吐槽,心中大加鄙夷。

    关羽虚眯起丹凤眼,没有作声。

    听得外边动静,卢植在帐内问道:“是玄德吗?”

    刘备旋即入账,拱手作揖:“学生拜见恩师。”

    身旁左右的关羽、张飞亦是抱拳行礼:“拜见卢中郎!”

    见到三兄弟,卢植心情颇有好转,坐回位置,也让刘备坐下。

    “下曲阳的事情,我听说了。智夺下曲阳,快马斩战宝……嗯,你做的很好。”

    卢植面露欣慰。

    能得到这位大佬的夸赞,着实不易。

    刘备谦逊表示,侥幸而已。

    “此番你立了功,老夫自当为你向朝廷请功,在此之前,就委屈你暂任别部司马,如何?”

    卢植以询问的语气问向刘备。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学生功绩有目共睹,即便委以要职,也不怕别人乱嚼舌根。

    所谓别部司马,其实并非军队里的正式编制,但享有单独的统兵权,可以独领一营,兵力人数多少不等,主要看上面的军事长官愿意拨给多少。

    卢植拨与了一千士卒。

    “多谢老师!”

    刘备拱手称谢,一下就从白身,变成了统领上千人的军中司马。

    还得是老师的大腿好抱!

    “对了,学生来的时候,见到有一人从老师帐内怒气冲冲的离去,可是出了急事?”

    刘备好奇问道。

    说起此事,卢植面色不悦,但刘备不是外人,遂与他说了起来。

    方才那人是天子所遣使者,宫廷里的小黄门,姓左名丰,此番是奉命前来巡视督战,然而督战是假,借机索要贿赂为真,卢植不肯给,故而惹恼了左丰。

    “漫说军中缺粮,即便不缺,老夫也不屑行此勾当!”

    饱读圣贤之书,养就了卢植的一身正气。

    原来是这个家伙!

    听到左丰的名字,刘备心中立马有了印象。

    不出意外的话,左丰在回到雒阳以后,就会挟私恨在皇帝面前告状,称卢植作战不利,而皇帝呢,也是个昏聩之主,偏听偏信,下诏将卢植下狱。

    倘若此番就这么放左丰走了,历史还得重演。

    卢植要是垮台,又去哪儿抱大腿呢,保不准还会跟着受牵连,这可不行!

    刘备心中闪过诸多念头,不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挽救这个局面。

    “老师,学生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就先行告辞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刘备便带上关、张出了卢植军帐。

    走出帐外,张飞很是纳闷儿:“大哥,我咋不记得你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刘备只顾疾走,根本没时间多做解释。

    到了营寨大门,问向站岗士卒:“可曾见到过天子使者?”

    士卒很老实的点头:“已经乘车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士卒指了指方向,往西边走了。

    雒阳在西,看来是要回雒阳……

    刘备心里一急,顾不得其他,当即骑马疾驰。

    “哎,大哥你去哪儿啊,慢点,等等俺老张!”

    见到大哥招呼不打就骑马狂奔,张飞喊上一声,也赶紧与二哥齐齐上马,紧忙追赶而去。

    出了营寨七八里,一支由三百甲士护卫的车驾正在宽阔官道上缓缓前行。

    坐在车驾内的左丰面容阴鸷,自打出了雒阳,一路巡视过来,哪个见了我不是毕恭毕敬,乖乖拱手送上礼物,又谁敢不捧着自个儿?

    偏偏卢植这老匹夫、老顽固,一毛不拔,说什么军粮尚缺,安有余钱相奉,士卒死活与我何干!得罪了咱家,任你带兵打仗厉害又如何,这回定要让你吃足苦头!

    正在左丰寻思着如何构陷之时,后方马蹄声疾,不多久便有急呼之声传来:“车驾慢行,北中郎将卢公学生、涿郡刘备请见上使。”

    刘备?

    左丰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卢植的学生,这个名头倒更通俗易懂一些。

    遣学生追来,看来十有八九是卢植改变主意,想讨好我了。

    左丰心里透彻,于是叫停车驾,从车帘处掀开一缝,目光顺着缝隙看了出去。

    骑在马背上的是个面容温润、气质儒和的青年,身后还有两人,也骑着马,一个黑脸,一个红脸。

    “说吧,找本使何事?”

    左丰以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

    车帘只掀开一隅,刘备瞧不见这位黄门脸色,只好拱手说道:“家师一时语误,顶撞了上使,还请勿要放在心上。”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光是口头上的赔礼,左丰显然不买账,端起架子,打起官腔:“顶撞咱家不要紧,不过此番咱家是奉了陛下的谕旨,代表的就是陛下,卢植这般藐视无礼,分明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上使言重了,卢公对陛下可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刘备嘴上赔笑说着,心里思量起该如何改变局势。

    最有效的做法当属杀人灭口,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不过这里至少两三百全副武装的甲士护卫,仅凭他们三兄弟,恐怕难以杀绝。

    而且左丰在卢植这里出了事情,卢植也难辞其咎。

    除此之外,剩下的法子就是向左丰塞钱,直到他满意为止。

    不过自己一穷二白,系统也没给什么宝贝,还真是令人惆怅。

    “哼哼,未必吧。”

    对于刘备的说辞,左丰报以冷笑。

    刘备叹气一声。

    看来,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