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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一口气将你吹成秃头(上)

    青苹果郡,摩托罗县,半山村。

    初冬时节,杜牧正坐在两座坟头前,身前纸钱和香烛烟气缭绕。

    手上拿着旱烟竿,旱烟竿上烟雾腾腾。

    对他来说,养活一大家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十岁结婚,在这半山村已经是晚婚了。

    二十一岁生子,现在大儿子已经十一岁,小女儿【杜锅】则到了五岁。

    妻子比自己小两岁,而自己则从二十一岁的青年转变为了三十二岁的中年男子。

    头上已有丝丝白发。

    过早衰老倒不是因为自己从地里搞出这么多粮,也不是因为自己没少搞像野猪、野兔、麂子等之类的野物,而是因为孩子他妈生病了。

    莫名其妙地就生病,而且是那样的绝症,真是何苦来哉!

    杜牧还是有些自责。

    或许一语成谶,自从以“揭不开锅”来命名四位子女后,家里生活开始变得困难。

    虽然不至于真的揭不开锅,但孩子他妈身体变得病弱,却是眼见的事实。

    尤其是小女儿出生后,孩子他妈病情越来越重。

    不要说干农活了,就是走路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为了给孩子他妈治病,杜牧装饰附近几十里的郎中都请遍了。

    就那罗小天大爷,杜牧也主动求见过好几次。

    但用了最好的药,女人的病也不见好转。

    即使地里刨出再多的粮食,都还是不够用。

    再搞下去,肯定会更惨。

    难道真是绝症吗?

    杜牧决定要好了想一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

    苦思冥想中,杜牧一时没有什么更好的答案。

    将旱烟竿往下,点上纸钱和香烛,给父母的坟头磕了几个头。

    坟上写着“父亲杜一甫、母亲毛家姑之墓”。

    看着母亲那久违的名字,杜牧沉吟不语。

    父亲杜一甫死后,杜牧曾想给她找一门亲事,让她老人家晚年好过。

    可是,自己亲弟弟——他的名字不提了,算了,还是提一下吧,免得以后打架了都不认识——【杜羊】同意,可是他老婆不同意。

    杜羊老婆说,“现在家里总共就四间茅屋。

    “自己夫妻和孩子一间,老人一间,还有一间堂屋,逼仄得很,打个屁都要臭三天。

    “老人家嫁出去还好,如果老人家招了个上门的公爹,那往哪儿住?”

    虽然亲弟弟杜羊的婚事是杜牧一手操办的,但毕竟二人是两个家了,各有各的考虑,因此老娘只有守住现状。

    而她老人家还不愿意和杜牧一家子住一起,说要按照传统和最小的儿子一起住。

    杜牧负担重,老人家偶尔过来帮忙,弟媳都不乐意。

    就此,杜牧不得不和老娘说,“您老人家没事就不要过来。”

    现在母亲她老人家已经死了,去陪伴老爸了。

    希望她老人家下辈子还有机会改嫁。

    现在她的坟头草长得老高,差不多能藏兔子了。

    二狗子就在这儿抓到过两三只。

    ——

    旱烟竿上的烟仍在缭绕。

    拿着个旱烟筒,杜牧呆坐在篱笆护卫着的院子里,于月光下一边抽烟,一边苦思冥想。

    边抽烟边苦思冥想的杜牧脚下,有一只黑色、尖耳的成年大狗“小旺”。

    “小旺”端坐着,不时舌头伸出来,舔弄他的手。

    它已经陪伴杜牧一家九年了。

    杜牧抽烟、动脑筋的时候,就想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地。

    四个孩子都很自觉,没人过来打扰自己。

    现在,杜揭、杜布兄弟已成长起小男子汉,能帮忙干些农活,甚至杜开、杜锅这两个小女儿也能帮助织布和喂猪了。

    全家没有人偷懒,所有人都竭尽全力,但钱还是不够用。

    在陷于困境时,一般的人家很容易发生争吵。

    “争吵是帮助确立各个事情的优先顺序、帮助解决问题或缓解危机的一种办法。“

    杜牧对此很清楚,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不是治本之道。

    并不是说杜牧一家人没过争吵,或者父母没有惩罚过子女的过错。

    但杜牧夫妻从来没打骂过子女,在子女面前也从不高高在上。

    ——

    就是现在,两口子还将俩个儿子和大女儿小开送到村长老爷爷那去识字。

    其实,杜牧自己也是从村长老爷爷那儿学会认字的。

    俩儿子发育良好,身体健康,在村里算是不高不矮。

    会读书识字,也算是孩子王。

    俩儿子个性随父母,为人勤快,看事在理。

    既不是乡下小子的那懵懂傻呆的模样,也不是城里小孩的那种图钱财和享乐的模样。

    俩闺女同样是夫妻的心头肉。

    现在经济条件还勉强可以维持,可以送阿开去读书认字,但过两年,恐怕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至少阿开已经学习了一些字,人也沉静、聪明和有毅力,和她妈年轻时一个样。

    阿锅只有五岁,可是未来可能更艰难。

    或许她没机会再去村长老爷爷那儿上学了。

    所有一切都是因为病。

    患病致贫。

    贫困则哀。

    没有孩子他妈的健康,就没有全家老小的安乐。

    要解决家里的困难,还是要找到解决孩子他妈病情的根本办法。

    否则,孩子他妈病情越来越严重,最终自己会失去心爱的妻子,孩子们会失去头敬爱的母亲。

    而要治好孩子他妈的病,普通的甚至最好的郎中都已经不顶用。

    根本的办法,还是要找会修士,并且是会医药的修士。

    ——

    传说修士能翻江倒海,能起死回生,能肉白骨、活死人,具有无比大的能耐。

    治好孩子他妈,应当更不在话下。

    但修士具体地讲是怎么样一回事,杜牧并不清楚。

    杜牧想到了快十年前在头晕眼花时看到的天上的“九仙女”云彩,当时自己怀疑是酒喝多了,或者吃错了蘑菇。

    不知是真耶?幻耶?

    但后来和王麻子、二狗子等村里人交谈多次,大家意见莫衷一是。

    一竿旱烟已经抽了半多,有些苦涩,还是没有太多头绪。

    提了提披起的衣服,杜牧离开篱笆院子,向门外走去。

    他的脚边,照例跟着小旺。

    明月下,一人一狗都拖出淡淡的影子。

    ——

    杜牧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修士。

    不过,说“没见过”并不就能说“不存在”吧?

    当今摩托罗县城的【齐老爷子】,据说十二岁开始做生意。

    十五岁时就很有钱,钱多到柜子里装不下。

    二十岁时他的生意已经在县城里遍地开花,钱多到一个屋子都装不下。

    有人甚至说,齐老爷子是当今摩托罗县城的首富,他的多到可以用好多好多的驷马来拉,但还是一下子拉不完。

    对此,你可以怀疑齐老爷子那么聪慧,也可以不相信他那么有钱。

    但你不能怀疑,这个世界上没有“齐老爷子”。

    ——

    【林有光】,据说是武道奇才。

    他五岁练武,七岁学棍,九岁时打倒修炼好多年的知名武师。

    到十二岁时林有光已经能和九头牛同时比试力气,能同时将两只老虎打得奄奄一息。

    十三岁时林有光曾赴赛罗皇都参加武进士比试,途中经历荒山野岭。

    他肚子饿了,而碰巧一只老虎也饿了。

    于是,一人一虎双目对上。

    老虎猛扑向前,欲将眼前那细皮嫩肉的小子给吃到嘴里。

    而林有光毫不畏惧,向前抓住老虎的爪子。

    紧紧地抓住!

    就像往地下甩鞭子一样,林有光将那偌大的老虎往地下用力一甩。

    只甩了一下,那老虎就被他摔死了。

    顺势一掌击出,林有光将身边的一棵竹子砍断。

    他运指如刀,将竹子削成了长长的、大大的竹签。

    将那老虎去皮、剔骨和分块,用于烧烤。

    那只老虎从活的变成了烧肉。

    林有光一口一大块。

    一整只老虎被他吃了五分之四,才最终吃了个半饱。

    至于剩下的那五分之一,则被分给了随从他的人。

    这是林有光对随从的好心,否则江湖上就听不到关于他的传说了。

    在参加武进士比试时,林有光一拳击倒了六十四强对手,就好像他一甩打死了那只饥饿的老虎一样。

    到有二十强、十六强、八强乃至四强的比试时,林有光也都只是一拳。

    而他年仅十三岁。

    到了半决赛和决赛,林有光倒稍稍花费了一些力气,分别是“俩拳”和“仨拳”。

    有人说,这是林有光有谦让之心。

    否则,他会将这半决赛和决赛对手同样一拳击倒。

    如果对方是那老虎一样的敌人,林有光或许能一拳头将对方从一块石头打成渣渣。

    就是因为林有光不仅武技高超,而且武德服众,所以当场被汤皇钦点为状元。

    现在,林有光还掌管着赛罗皇家军马。

    至于现在林有光的修为有多高,大家都不知道。

    或许,他能一拳将人将从冷水打成热气。

    对于这上述各种传言,杜牧认为,或许多有不实之处。

    无论是其修为之卓越,还是食量之巨大,抑或是其拳头的威力,都有值得怀疑之处。

    但唯一不能怀疑的,就是【林有光】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