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婉儿一大早便带着一屉散发着热气的大肉包向山上林一的住处走去。
“林一!林一!你起床了没有啊,婉儿来找你了!你可不要赖床呀!林一!”
蒋婉儿每次来找林一都是如此场景,带着早餐,大声嚷着。
不知从何时起,整个山上有林一,也只有林一有这种待遇。
林一和婉儿都是无父无母,被收养在这山上。
婉儿的身世从未有人知道,传闻是一位仙人把她交给了龙虎山掌教,后才被浮邱山掌教潘良生养在在浮邱山,婉儿从小就叫潘良生师傅,却又不肯真的拜师,又不讲门规,潘良生拿她没办法,只好在山脚搭了一间屋子让她自己住在哪里。
而林一呢,据他自己所说他原本是北齐人,是因为北齐皇帝变法而家道没落,散尽万贯家财,才得以保存性命。
家族没落,七岁的林一独自一人一路漂泊来到南梁,路途遥远又身无分文,经常是食不果腹。
千辛万苦来到南梁便被一个从商的家庭收养了,才过了一年安稳的日子结果却……
总之山上只有林一和蒋婉儿不曾拜师,这二人相互帮助,相互依赖,在他们彼此眼里大概都把对方当作唯一的亲人了。
林一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为何自己在的地方总是家破人亡,在北齐家人全都走散,自己千辛万苦来到南梁却成了如此下场。
所以,林一做了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决定。
“下山?你不是端午后才走吗!怎么这么突然!”婉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现的十分难过。
若是林一走了谁陪自己玩呢?这肉包子又该和谁分享呢?婉儿心想
“嗯…我已经想好了,毕竟有太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北齐的局势让人摸不清楚,有消息称那边有人在找我,我在想有可能会是我的家人。还有义父那边也应该查清楚…”
林一说的很平静,但平静的后面是九年的心酸,家族的溃散,义父义母的死亡,无时无刻不压在他的身上。
他修炼,八年以来进步飞速,一身真气自然而然,虽不是顶尖高手,但十六岁就能走到七品这一步也算是世间少有。
“林一…你,还会回来吗?”婉儿强忍泪水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问道。
“或许吧,呼~~”林一深吸一口气随之呼出,做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对婉儿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哪位贵客来做什么。”林一随手拿起婉儿带来的肉包咬了一口,觉得没什么味道便又放下了,随后拉起婉儿的手腕便向山下走去。
这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是两只手却是十指相扣紧紧的拉在一起,“婉儿,我……”林一此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二人相处八年,平日里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像今日这种情况是八年来的第一次。
气氛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暧昧,这二人其实早已不需要各种话语来传达自己的想法了,无论对方心里怎么想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一个微笑就都心知肚明了。
“林一哥哥你看!”婉儿兴奋的一指嘴里喊道。“嘘!小点声,别被发现了!”林一提醒道。
顺着婉儿手指的放向向下看去,潘良生正站在玉皇殿外,与其相对的是一位年轻女性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但给人一种端庄,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个人是谁啊看起来像个高手,师傅竟然还认识这样的人物。”二人悄悄的爬上了玉皇殿的房顶准备看热闹,婉儿看着陌生的面孔十分兴奋,刚才的阴郁也已全然消散。“来着不善,怕是要打架,看这人身上的气势应该是九品高手。”林一此时也有些兴奋,他喜欢看人打架,因为看人打架自己也能学到一些
“许久未见,进来可好啊扶瑶。”潘良生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叫扶摇的女人。
可那扶瑶一生不吭,一个闪身就到了潘良生面前喊道:“说甚废话,打一架吧!!”
接着一掌便向潘良生面门劈去,此掌蕴含强劲的真气就连周围的空间都随着这一掌而扭曲了起来十分霸道。
但,只见潘良生将手臂轻轻一抬就和那一掌碰撞起来,顿时已两人为中心的一股气浪向四周散去。
林一下意识的将婉儿护在怀里,但两个绝世强者的真气对撞岂能像寻常的刮风般轻松扛过,林一二人被这气浪吹的虚晃一下,眼看就要从房顶掉落下去,林一真气运行,一只手紧紧抓在房檐上,另一只手抱住婉儿,才勉强没有掉下去。
二人回到刚才的位置在房顶趴下,偷偷的看着。林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道:“呼~好悬,这女人什么来头,这也太厉害了!师傅可是九品上玄,这世上能和师傅打到这种程度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是仙人也没有把握能赢师傅吧?”
此时的婉儿却是满脸通红,就在刚才情况如此危急下林一抱住她时碰到了她那……还在长身体的部位,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是十分敏感,顿时大脑混乱了起来,就连林一说话也都全部听不见了。
刚才那一掌的余波散去,只见扶瑶向后退了几步,潘良生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脸上还是带着微笑道:“算了吧,你赢不了我,我知道你一步入仙人实力大涨,但你不可能赢我,下山去吧。”
可那扶瑶怎会就此罢休,又是一拳朝着潘良生砸去,这一拳气劲凌空所蕴含真气比刚才那一掌更为霸道,那拳风尽显杀意如龙吟虎啸,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撕成碎片。
潘良生依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直至那一拳快到眼前,才缓出一掌挡了下来!
而这次碰撞却没有上次那样炸裂般的气浪,相反这次碰撞什么都没发生,是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身体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扶瑶此时心中却十分疑惑,为什么自己已经晋升仙人却仍然不能伤起分毫?为什么自己刚才的全力一击一点作用也没有?这潘良生明明只是肉体凡胎,虽有九品上玄的修为,可自己是仙人啊!
刚才那一击给扶瑶的感觉就想将一粒沙子丢进大海,连一个水花,一圈涟漪都不配拥有。
“不打了,我输了,我下山,五十年内不会再来烦你了。”扶瑶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朝下山走去,走了大概十几步她的身形便消失无踪了。
“你们两个出来吧,闹这么大动静以为我不知道吗?”潘良生抬头向玉皇殿上望去。
“师傅!”林一和蒋婉儿同时叫到,二人也同时向下一纵落了下来,这是林一第一次看到潘良生出手,内心大感震撼。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吗?师傅的两次出手看似随意却可以挡下那女人如此强劲的攻击。现在的林一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林一,我听说你要下山了,八年了,如今你也有十六岁了吧。你竟然不愿拜师又不是本门弟子,要走便走吧。”说罢,潘良生进了玉皇殿没了声音。
“哇!林一哥哥你看到了吗?师傅比仙人还要厉害!那个扶瑶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没想到仙人也不过如此。”
此时的婉儿依然兴奋到极点,本就看到外人十分兴奋又看到如此大战,兴奋到这种程度,换作是任何人都不会奇怪。
九品高手本就是世间少有九品上玄更是能媲美仙人的存在更是凤毛麟角,恐怕北齐南梁两国都凑不出十位九品人物,九品上玄只怕是只有二三。方才这一战,一位九品上玄一位仙人,虽只有两招但只要能领悟其中一二对与八品以下的武者来说就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午后,众浮邱弟子皆聚于浮邱山下,只为给林一送行。
而林一呢,眼睛只有婉儿。
平日里这二人几乎全天都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练功,一起习武,一起吃饭,甚至在更小的时候还会睡在一起。如今将要分别,此时这二人的内心都是有无数话想要说的,但默契却让二人都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直至黄昏,直至众人散去。
二人心里拥有千万言语最后到了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