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紫跟着李小天下到地牢后,她始终站得老远,默默观察着李小天一举一动。
想也知道,她是星宿派出身,手上又沾过丐帮弟子的血,今朝靠着胡搅蛮缠能有一夕安定,可明日谁又说得准了?不如趁此机会验收下他品性如何,鉴前毖后,也好自保。
见到李小天打死全冠清,阿紫难免物伤其类,见李小天向她走来时也不像以前那般敢跟在他身旁了,就离得远远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李小天倒真是求之不得了,一除去了全冠清这个心腹大患,二又震慑住了阿紫。这一石二鸟的事办得当真痛快,李小天心中快美难言,更是哼起小曲,就往上层走去。
他绕原路折返,出地牢又回庭院,刚出门口,就见到宋长老吴长老侍候一旁,神情紧张。忍不住笑道:“二位长老可是一直在此等着我么?我虽然年纪不及帮中尊长,倒也不是稚嫩小儿了。”
吴长老不好意思地道:“是...也不是,其实就是想知道您怎么处置那叛徒和剩下的星宿派门人了。”
李小天道:“那叛徒被我毙了,其余星宿派门人,依对帮中弟子犯下的罪行轻重,分别处置吧,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统统献忠倒也不是为一个好办法,但落人话柄也是真的,不如分级管理来得明白透彻。宋长老沉吟半晌后道:“帮主此言分外有理,只是,若他们死命不招又当如何?”
李小天想起“囚徒困境”,笑道:“这个简单,把他们关起来,分在不同的地方各自审问,让他们依次指控同门害人的数量。到时候拿着各人说法,一齐比照就是。若数目对得上,就照着数目来,若对不上,就打到对得上为止。”
宋长老不禁咋舌,想:“我还道帮主年纪轻轻,多半优柔寡断做不了主,谁知帮主这等杀伐...”
吴长老接话道:“帮主此意甚好,另外...”
李小天瞧吴长老似有难言之隐,便主动询道:“吴长老大可直言,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好拿到台面上说的。”
吴长老这才开口道:“虽然我们四个,都对帮主心服口服,也都教弟子们认了帮主,可是我丐帮分舵众多,有不少弟子这时还觉得是乔帮主执掌丐帮哩!因此啊...我们四个就想着,将分舵的兄弟们都召集过来,让帮主您闯一次大阵给兄弟们看看,这样一来既能服众,二来也是个昭告。”
李小天笑道:“无妨,这本来也该是我要做的,三功劳么!我记得真切。”
吴长老见这帮主于外雷霆手段,于内菩萨心肠。对他更加敬仰,拱手道:“帮主这几日好好调养,为闯阵做些准备吧。”
李小天心想打你们这群菜狗还用调养?然脸上波澜不惊,笑道:“多谢吴长老关心了。”接着辞别了二人,往自己正屋去了。
他刚进正屋,连门都没来得及掩,就瞥见不远处有个黑影藏身于墙后蠢蠢欲动。微风吹拂,一条紫色衣带不安分地随风飘扬,闯进李小天的视线,接着就被一只白嫩如玉的手抓着扯了回去。
李小天无奈地皱眉,想:“真是丧门星!送不走了还。”冲着那儿喊声:“出来吧,我都瞧见你衣服带子了!”
墙后传来银铃般一串娇笑,一个紫衣少女脑袋晃晃,让身出来,笑道:“没藏好!这次不能算!”
李小天瞧见阿紫这般阴魂不散,倒也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之前弄死那全冠清时,你没看见么?你不害怕我把你也弄死了?”
阿紫小跑过来,摇头道:“不会的,我老实听话,你是不会欺负我的,你是好人。那家伙身为丐帮长老出卖丐帮,本来罪有应得,你这个帮主不杀他才不对呢!”
她心性难以捉摸,上一刻还在对李小天敬而远之,如今却又批判起全冠清的不是了。李小天苦笑着道:“那你身为星宿派弟子,出卖了星宿老怪,你又算不算得上是罪有应得呢?”
阿紫摇头道:“星宿派是不好的派,丐帮是好的派!全冠清出卖丐帮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出卖星宿派嘛,那叫迷途知返!”
李小天只觉得她伶牙俐齿,与她说话极为有趣,笑道:“那你那些昔日同门,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他们死活?不在乎同门情谊?忍心看他们死了?”
阿紫撅起小嘴,道:“不是都说了嘛,星宿派是个不好的派,哪有什么同门情谊,这些人早点死早点好,我巴不得他们赶紧死呢!”
“什么李老八。”李小天想,他穿越来这地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许多抽象的说话习惯也渐渐扭转,唯有那颗习惯了抽象的心难以改回,这时想起孙吧种种,忍俊不禁道:“还好我曾经那个门派不是这样的。”
阿紫睁大了眼睛,道:“你在入丐帮以前还在别的门派待过啊!怪不得你武功这么了得!可是少林么?”
李小天道:“不,不是少林。是别家地方,是为笑川门,逾神州千里以外有一岛屿,名唤扶桑,我笑川门祖师便是自扶桑而来。”
阿紫没听过甚么笑川不笑川的,但武林中事还是有所了解,欢呼雀跃地道:“那不就是少林咯!你想想看,少林派达摩祖师不也是天竺来的胡人?我看这笑川门,有朝一日也能有少林那样高的派头!能成中原武林间泰山北斗呢!到时候就是‘北少林,南笑川’!”
李小天笑道:“罢了罢了,我笑川门中弟子尽是些徒逞口舌之快之人,若要真论武功,不够一晒。平日里门规松散,笑骂由人,比起你们那星宿派,也是一般的狗肉上不了席。”
阿紫“啊”了一声,语调中大有失望之意,道:“跟星宿派一样啊,真是的,还想着你以后带我去看看呢!”
李小天虽然在这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但想起现代生活,还是有了些不该出现在鼠鼠身上的惆怅,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混吃等死的人插科打诨,说得也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之事。”接着,他又补充道:“大脚婆婆而已。”
阿紫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李小天情绪的不对,机敏地道:“若真是如你所言那么不堪,你又怎会这般难以割舍呢?”
李小天笑而不语。